矮竹条置于箩筐内背起,整根长竹抱在手里。
饶是这样无甚空暇,计许仍会在泥泞窄狭的小路上停住脚步回头搀嘉允一把。
走过泥台坍跨的小路,嘉允停了停。
半低着头,鞋底慢吞吞地蹭刮着地面。
一字绑带的米色凉鞋,沾上一圈污泥,也有些落在脚面上,嘉允有些闷烦,蹙着眉头不说话。
她不肯走了,在耍小性子。
计许回头看她,抿着唇负气的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娇蛮可爱。
他放下长竹,在背后的箩筐里找出一面汗巾,弯身从路边的水潭里沾上些清水,蹲在她面前。
嘉允不言语,只冲他抬了抬脚。
踝骨被握,那人先是用汗巾帮她把脚面上的点点污泥拭去,又接着将汗巾翻了个面,擦蹭着鞋缘一圈。
一边擦完,他松开嘉允的踝骨。
等待她抬起另只脚的同时,计许忽地扬起胳膊,揩了把脸上的热汗。
就这一个动作,让嘉允心跳滞了一瞬。
她别开脸,不再看他。
日中当午,抬头是一片瓦蓝净澈的天,燥郁的热度,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好像,有些无处可躲。
他擦好,又将汗巾投进水里涮了两三回,拧干后丢进箩筐,继续往回走。
经过屋宅紧密的村落,食过午饭,许多人家门户大敞,任由清风徐拂过堂。
斜角的一家矮楼门前,有一老翁执扇,靠坐于藤椅之上。
他见二人走来,拍拍手中的蒲扇,他道:“阿许,又去后山寻竹啊。
”
计许冲他点头,略停住步伐。
眼神越过大门,落进庭院内。
那里植了颗叶团簇生、金果累累的枇杷树。
老翁的眼神落在嘉允身上,又问:“阿许,这是你爹妈给你说来的媳妇吗?”
二人皆愣。
惶措到不知如何开口。
那老翁又自顾自说:“阿许你媳妇很美的。
”看着他,笑容堆上了脸:“一直望着我家院里的树,是不是想给你媳妇讨果子吃?”
计许半垂下头,像是应了声。
老翁摆摆蒲扇,回说:“你去吧。
”便缓缓阖上眼。
嘉允在计许身后,狠狠掐了他下。
他纹丝不动,进了院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开始抬头望树。
他站在圆圆的树冠下,老树粗壮,枝桠密生锈色。
肥果皮色橙红洁亮,状如黄杏,一枝多生,簇团抱拥。
他顺着枝干往上攀,摘了几大枝的密果兜在怀里,又单手抱着树干往下爬。
他把摘到的枇杷果宝贝似的藏进竹篓里背起,出去时那老翁已昏昏睡去,蒲扇搭在膝间,他俩轻手轻脚地离开,说不是做贼心虚都没人信。
“唉!你可真够可以的。
为了要人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