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章绶来长安这些年,和家中的联系已经近乎于无,故而他的后事也不麻烦,只有他名下的这处房产和京郊的两百亩田产,戚照砚没有将?这些挂出去卖,只是留给了侍候了章绶大半辈子?的赵环,又?跪在章绶灵前,为了他守了个头七。
当年周冶为他而死后,戚照砚久久不敢去祭拜他,他一时也想不清楚,他如今对?章绶的悲哀中有没有对?周冶的愧疚。
戚照砚披着?素白的衣衫丛章绶灵前站起?来的时候,一转头正?好看见了同样换了一身素衫前来的荀远微。
她高耸的发髻上只有几支银钗和玉簪,就站在章绶灵堂前的台阶下。
戚照砚才想换了自?己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束去公主府寻荀远微,却没想到荀远微先一步来了章绶宅子?上。
他不免惊讶,差点以为是自?己连日没有睡好生?出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之人的确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才匆匆走下台阶和她行礼,当然也不忘问一句:“殿下怎么有空来?”
荀远微抬了抬他的手腕,“我算了算,今日应当是章公的头七,便来上柱香。
”
戚照砚没有阻拦,由着?她持着?香在章绶灵前拜了几拜。
夏天日落得晚,一切结束的时候,夕光才缓缓蔓上整座长安城。
荀远微与戚照砚并肩走在朱雀大街上。
两人的袖子?相互交缠着?,不知是谁先主动?扣上了另一方的手,而后在重?重?叠叠的袖子?的遮挡下,十指相交连。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更亲近的举动?,但?他们忽然又?觉得分外的安心?。
“殿下,臣这些日子?,总是梦见臣幼时的事情,以及,臣的,母亲。
”
戚照砚在说到最后“母亲”那两个字的时候,隐隐有些生?疏,似乎是在琢磨自?己对?自?己那个命苦的母亲的感情。
荀远微听出了他的别扭,也轻轻感叹一声:“虽说生?在天家,万事皆不由己,可我仍然为柔嘉公主而感伤。
”
戚照砚敛了敛眉头,有些意外荀远微对?柔嘉公主的态度,毕竟这件事连自?己也是章绶死前才知晓的,“殿下,知晓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