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这次是他主动朝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原先的距离。
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戚照砚的语气有些颤抖:“今日是臣失态、失礼、失敬,请殿下恕罪。
”
荀远微听见他这句,喉咙中也?如吞了针一样?。
他们之前,分明是她先拨开君臣之间的这层帷幕的,如今又是她“毫不?容情”地,将这层帷幕变作铁门,在戚照砚面前重重甩下。
她站在原地,像那次在廷英殿一样?,看着戚照砚朝自?己行?礼后再转身。
荀远微到底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朝他喊了声:“戚观文。
”
听见荀远微叫他的表字,那道背影,恍惚间僵了下,才带着试探的意?思转过来,而眼?神中,又分明尽是期待。
荀远微跑到那颗柳树下,抬手折了一条柳枝,又朝这边而来。
戚照砚眸子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折柳,者留,殿下这是希望臣,留下来吗?”
他的尾音落得很轻,像是不?敢让自?己再多有期待一般。
荀远微却说:“上巳节,祓禊去灾。
”
戚照砚没有想到荀远微会这么说,不?由得垂首,有些自?嘲地牵了牵唇,双手接过:“臣多谢殿下。
”
而后他握着荀远微赠与的那枚柳条再度转身。
而这次,荀远微并没有出言相留劝。
上巳节,还有个习俗便是曲水流觞,长安稍微有点名望的家宅中,都摆了流觞宴,用以招待宴请的来客。
但往日根本合不?来的崔延祚和郑载言,竟然也?凑到了一起,却不?是在流觞宴上,而是在一处雅致的会客厅中。
崔延祚为郑载言斟了一杯酒,平推到他面前,道:“郑公,虽则你我往日在政见上多有相左之处,但如若有共同?威胁你我的事?情,想来郑公也?不?会坐以待毙吧?”
郑载言比崔延祚能大上一辈,也?不?曾端着,只是接过了他推过来的酒,一口饮尽,便也?算是给了崔延祚这个面子。
崔延祚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道:“从那位长公主去年年底回京以后,京中的事?情便是没有断过啊,去年的定州案,折了惜文,前不?久的贡举案,我家也?多少?受了牵连,如今又扯出了这邛州诱口的事?情,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知道郑载言能听懂他的意?思,毕竟诱口这件事?,荀远微已经下诏让查诸道诸州的户籍了,这么大刀阔斧地查下去,迟早会出事?,那些被藏起来的生意?,也?势必要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