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大理寺,戚照砚就等在外面。
“殿下看起来心情不好?”
荀远微点头,“我?现在只觉得我?这个长公主做得太失败了,我?其实想过崔延祚会从族中拉一个人来替罪,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光靠一封遗书什?么也说明不了,但我?只想着,若是是个比较重要的人,我?还能借机压一压博陵崔氏的风头,说到底也可以给自己一个交待,但他偏偏挑了崔停云,就是算准了我?得顾及我?母后?母族的面子,不能予以重创。
”
戚照砚嗓音温醇:“王贺想着自己的前途,不愿意承认,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一旦承认,便?是诬陷之罪,于皋的死?就在眼前,他供出?崔延祚,先?死?的一定是他自己。
”
荀远微攥紧了手,“我?知道,但是我?心中就是很堵。
”
她说着叹了口?气。
戚照砚摇了摇头,温声道:“臣并不这样以为,在臣看来,殿下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便?已经算是明君了。
”
荀远微沉默了会儿,突然回?过头看向戚照砚,“陪我?去京郊跑马吧?”
戚照砚有些许意外,但他清楚,或许对于荀远微这样的性子,几句安慰并不能有什?么作用,他能做的,只有解忧与陪伴,遂道:“乐意之至。
”
荀远微回?府中换了方便?骑射的劲装,卸去了平日里缀着的钗环,看着更?为飒爽。
戚照砚忽然便?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武州城墙上看到她的模样,一时有些没有移开眼。
京郊的乐游原上此时还是经冬的枯草,尚未见到新绿。
放眼望去,是一片枯黄,但目光所能看到的云横秦岭倒平添了几分磅礴之气。
一片草野上只有一黑一白两匹马疾驰着。
天色渐渐暗下的时候,荀远微勒停照夜白,戚照砚也跟着朝后?扯了扯缰绳,他身下的那匹还没有被驯服的黑马也跟着扬起前蹄来,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荀远微翻身下马,从马鞍上解下一只酒壶,猛地往口?中灌了一口?,随意地倚靠在背后?的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