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后面这句说得分外没有底气。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在章绶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心中只有荀远微一人。
他也不想想起,那日卢峤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戚照砚,同为男子,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对殿下的觊觎之心么?”
章绶倒也不与?他纠结这个话题,只是扶着膝盖,长叹了声。
戚照砚这才回?过神来,便问道章绶缘何叹息。
章绶轻轻摇了摇头,说:“忽然有些想你师娘了。
”
戚照砚一时有些怔愣。
章绶将?腰间悬挂的一只看起来有些年岁的荷包解下来,捏在双手中,一边摩挲一边道:“年轻的时候,旁人都说她泼辣,不够温柔小意,我却不觉得,我只觉得她率真明媚,我那时候全然是个闷嘴葫芦,不会学着别人说那些故意讨她开心的话,时不时便惹她生气了,许多时候,她给我台阶我都不会下,我知道要和她道歉,但她脸一冷下来,我便全然不知晓该怎么说了,打?了许久的腹稿,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
戚照砚从旁听着章绶追忆往昔,总觉得自己?同章绶年轻那时候很像。
只是他认识章绶的时候是三?四年前,他已经垂垂老矣了,虽然许多次都听见章绶提及自己?早已故去的妻子,但他终究是没有见过的,到底也难以探究两?人年轻时的事情,他知道的,只有章绶这几年里,给师娘写了不知道多少首悼亡诗。
章绶精通于书道,年轻的时候也写一些骈赋,戚照砚也拜读过,但终究是有些落于窠臼,他写得最哀切、最令人动容的,其?实是给师娘的悼亡诗。
章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有一回?,我又?因为不会说话惹她生气了,同僚便给我出了个主意,我便去集市上给她买了鲜花,那可?是长安的秋天,鲜花是稀缺的东西,她知道后,提着菜刀追着我满院子跑,说我瞎浪费钱,但这招还真是奏效,虽然她嘴上嫌弃,晚上的时候将?好几个瓶子摆在了我面前,问我,哪个好看,我挑了半天,指了一个,她才将?根茎剪得整齐的花枝挪放到瓶子里,时不时便坐在桌子旁,对着那瓶花笑。
”
章绶闭上了眼睛,继续道:“但那买来的花毕竟就是个样子,长安的秋天又?冷,那些花即使被她再小心经营,没过多久,也枯萎掉了,最后一朵花枯萎的时候,她还失落了许久,最终将?那些花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