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最近来欧洲这么频繁,那点心思谁看不到,就等着把证据甩到他们面前了。
”周少安说着说着就自嘲地笑了一声,“Caleb你知道吗,我以前经常和你说我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一方面是我真的疲于去陷入这种家族内的斗争,一方面是花天酒地能够麻痹我自己的神经,但每当我睡觉前看到床头柜边我妈的照片时我都觉得自己窝囊,把所有的一切都在拱手让人。
”
“我时常觉得好像什么都有,有好像什么都没有,如果能够许愿重来,我只想要一个正常的完整的家。
”
穆洋突然感慨自己父母吵归吵,破碎里却带着完整,他伸出手揽过了周少安的肩膀,听到对方喉头哽咽的话语,心里也不好受:“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没有那么僵硬了,原来不过是粉饰太平,想哭就哭吧少安,我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一路走来真的很孤独。
”
周少安把头抵在了他肩头,穆洋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被一点温热浸润的布料。
“所以很早之前我说我很理解你,缺爱没有归属感想留在外面,因为害怕回去后面对那些自己一路以来都在逃避的家庭关系,也无法和更多的人去诉说这些,在其他人眼里他们只会认为你为赋新词强说愁……只会责备你的不知满足……只会一遍又一遍告诉你换做他们他们宁愿只要钱。
”
每一句话都是曾经穆洋向其他人倾泻后得到的反馈。
“好累啊Caleb,真的好累……我妈走的那一年我也走了该多好。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你走了我怎么认识你。
”穆洋心里也堵得难受,他既能体会和共情周少安,也明白他们面临的相同又不尽相同的境遇,从认识周少安起他就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镜子。
“嗯………真的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
他在河边陪了周少安很久,这是他第二次见对方哭,虽然只是眼角泛红,但也足够让人明白这些年他压抑又汹涌的情绪。
第一次见周少安哭,还是自己和张蔺回国时陪周少安扫墓的那一次,周少安也是在墓碑前跪了很久,最后才红着眼转身离开。
也许是被氛围影响,穆洋一路上情绪也并不高,甚至还想和家里久违地打一通电话,只是他一直没有下手,因为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等到回家的时候,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剩下茶几上一盏小的台灯,陆景洲带着眼镜坐在电脑前,整个人看着十分清凉,他听到开门声时便侧过了头。
“我回来了。
”
“怎么这么晚,你们有afterparty?”
“不是,只是吃饭而已。
”现在全部一结束,穆洋只觉得身心俱疲,他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陆景洲没说话,他跟着走进厨房那边准备把冰箱里给穆洋冻的水果汁拿出来时,手却顿了一下,因为在穆洋的身上他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香水味和气息。
“你和谁吃的饭?”
“都说了工作,和Duma他们。
”穆洋喝完水就只想回房间躺着,他随口回答,就准备走出去。
陆景洲却沉下了眸,浑身的气压都骤然降低,他站在背后沉声开口:“你到底,和谁吃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