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碰到了睫毛。
他伸手将喻衡那点泪痕抹掉,没有让它们暴露在月光里。
那天晚上趁喻衡去阳台通话时,周维轻还真替他刷了那双不到五百块的鞋,虽然只是用湿巾勉强擦擦,把那些泥点去了。
擦完后在屋子里找来找去,也没看见第二张床单,喻衡看着他进进出出,忍不下去道:“别折腾了,你就睡这儿吧。
”房子是周维轻租的,床单是周维轻现买的,也没有道理让人睡木板。
周维轻喜欢裸睡,一直都是,今天也脱了上衣再躺上床,身体偶尔蹭到喻衡的四肢,体温很高,喻衡欲盖弥彰躲了躲。
这还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同床共枕。
但因为床小。
距离却比过去那几年还要近。
往常他们俩同睡的时候,都各占一方,喻衡睡眠好,一粘枕头就能睡着,周维轻有些创作者的通病,经常失眠,去过好几次神经内科。
但今天却反常,喻衡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上眼。
他偷偷瞥了一眼,周维轻估计劳累一天,已经疲惫入睡,于是他索性转过身子,一动不动地打量周维轻。
哪怕不清醒时,周维轻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可能这辈子他从不信美梦,也从不盼望美梦。
喻衡一口闷气在胸腔里,良久才叹了出来,偷偷伸手将周维轻皱起的眉尖抚平。
“一个没感受到爱的小孩,”他的声音落在这个夜晚,“长成了一个不会爱的大人。
”
第二天周文破土,喻衡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大概周文这辈子过得实在糊涂,最后到场也就几个人,都装不满一面包车。
周维轻陪着爷爷上山去了,喻衡留在了殡仪馆接待区。
他环视四周,其实这一片虽然落后,但风景还不错,植被环绕,空气清净,人葬在这里说不定比在城市好得多。
在周文家里那个黄毛瘦小孩坐在喻衡对面,低头摆弄着手机,眉毛拧着,一副很烦恼的模样。
“你不跟着去吗?”喻衡忍不住问他,要是猜得没错,这小孩应该是给周维轻打电话那女人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