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晏一时想不到，等顾淮景醒来后要如何宽慰他。
即便是江晏自己，也难以接受有朝一日他会灵台皆碎、修为尽失，更没办法接受以后再也没法修炼的事，更何况是从小受着夸赞长大，一贯有着天才之名的顾淮景。
这种落差，恐怕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还没等江晏想好说辞，顾淮景的眼皮已经颤了两颤，随即睁开了眼。
可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眼眸，如今却黯淡无神。
江晏一时间未做他想，见顾淮景醒来兴奋地搭上对方肩膀唤了一声：“顾淮景，你醒了！”
下一秒，他放轻语气，关心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话时，江晏密切关注着顾淮景的表情，生怕在这张脸上看到任何负面情绪。
可顾淮景只是转头将脸对着他，眼神却是涣散的，声音虚弱道：“我们在哪儿，周围怎么这么黑？”
修仙之人即便在夜间也能视物，顾淮景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闻言，江晏却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那双全然无神的眼眸，试探着在顾淮景面前晃了晃手。
对方一丝反应也没有。
江晏这才确定，顾淮景竟然连眼睛也不能视物了。
他心里顿时涌上一大股酸涩的苦水，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过了良久才附和道：“对，这里就是很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
可顾淮景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平静：“我看不见了，是不是？”
不光如此，他的内丹也碎了，修为尽失，肉身也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寻常人醒来后面对这种局面，恐怕当即就要崩溃，可顾淮景一丝情绪波动也没有，平静得让人生惧。
江晏立刻摇了摇头，想到顾淮景此刻看不见，他又连忙开口：“不是的，只是暂时看不见了，一定有法子能治好。
”
“我恐怕已经时日无多。
”顾淮景没有顺着江晏的安慰，而是像交代后事一般嘱咐，“我殒身后，婚约便可以作废了。
”
“顾淮景！”江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生气，气到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婚约做什么！”
顾淮景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话会让江晏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原以为江晏听到婚约作废会很开心。
“抱歉，是我不好，又让你生气了。
”说着，顾淮景抬手，想要抚摸江晏的脸，可又因为看不见，那双手最终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