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还来不及问询来者何人,季晚疏便直接踹门而入,踩着廊檐飞跃,落去了花香四溢的后院。
晌午刚过,日头正盛,金光挥洒之下,满院春桃还未怒放,香气就已扑面而来,那四角飞翘的凉亭里坐着个身穿黛蓝衣裙的女人。
亭畔环水,湖面游着一群锦鲤,女人倚在栏边单手抛着鱼食,听到动静,她微微侧首,露出了一张五官深邃姿颜明艳的面容。
“来了?”
季晚疏抬手撩开桃枝,顺着石板小路入了亭内。
路上跑得太急,她呼吸还有些紊乱,温朝雨给她倒了杯茶,又替她解了佩剑,说:“动作挺快,我早上送的飞鸽传书,你这会儿就到了,宜君也没拦着?”
季晚疏平复着微促的气息,将那杯茶一饮而尽,说:“没拦,我没让她知道是来见你。
”
“你登位在即,正是忙碌的时候,她肯放你下山八成是猜到了,”温朝雨说,“先坐,你跑那么急干什么?一头汗。
”
她说着,取出手帕在季晚疏额上轻轻擦拭起来,季晚疏垂眸看着她,把身子俯低了些许。
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守门的小厮不明情况,追着进来要找季晚疏的麻烦,薛谈早就在外头守着了,见状便将人都赶了出去,给亭中的两人制造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氛围。
游鱼在争食,湖水清泠作响,映着两片不同颜色的裙袂。
温朝雨今日像是特地梳妆打扮过,人看着同过去很不一样,她常年戴着斗笠,与人相对而立时总是半掩着眉眼,但她今日没戴,衣裳仿佛也换了新的,光洁而又不施脂粉的脸映在季晚疏的眼里,让季晚疏觉得她瞧着很美,比院子里的桃花还美。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一些?”温朝雨清楚地看见了季晚疏眸中的柔情,她收回手,后退两步打量着季晚疏,“我现在得仰头才能看得全你了。
”
季晚疏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很久都没有移开,轻声说:“是么?”她矮身在桌边坐下,环视了一圈周遭,问道,“这宅子哪儿来的?”
温朝雨把手帕叠好揣进怀里,说:“我买的,我现在腰缠万贯,有的是钱。
你若是哪天在云华宫待不下去了,尽管来投奔我,我保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
季晚疏本想回她一句季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她把钱财视为粪土,但想想还是作罢,没提这茬,转而又问道:“你哪来的钱?”
温朝雨说:“南宫悯给的,我现在已经不是紫薇教的人了,给她卖了那么多年的命,一盒金子就打发了我,她还赚了。
”
“她肯放你走?”季晚疏眉头微皱,“别是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
“有没有阴谋我倒是不知,反正我已经脱离了紫薇教,”温朝雨笑吟吟道,“你以后得了空,可以常来此处看我,我也没别的事要做,只要你来我就在。
”
只要你来我就在。
这句话温朝雨说得很随意,但听在季晚疏耳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