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尹秋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哄的她很高兴,所以南宫悯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她轻声说:“可你实在是太笨了,姑姑那般好心提醒你,你却还是出了意外,不晓得多加防备,我喜欢聪明的孩子,你要想投靠我,姑姑这会儿可不大愿意呢。
”
尹秋看着她,不假思索道:“姑姑在骗我,你是愿意的,否则你不会亲自来接我。
”
南宫悯笑笑不说话,却又很快停下了脚步,她扫视着城中,忽然问道:“满江雪在何处?”
尹秋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师叔回宫去了。
”
“这我也不信,”南宫悯盯着她,“让我想想,是她叫你来的,对不对?”
尹秋说:“不对,是我自己要来的。
”
“她一定跟着你,”南宫悯道,“说不定现在已经入了城,正在什么地方偷偷看着我们。
”
尹秋忍不住轻笑起来:“姑姑真就那么怕?”
“当然怕了,”南宫悯看她神色不像作假,倒也未再追问,只是说道,“不过她即便跟来了也不打紧,有你在我身边,她倒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
“那就是了,”尹秋从善如流道,“既然如此,姑姑还怕什么?我是真心诚意来投靠您的。
”
南宫悯瞧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想好了?你入了姑姑的紫薇教,可就回不了云华宫了。
”
尹秋说:“我既肯来,就没想过再回去,姑姑不必试探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
闻言,南宫悯才又迈开步子走动起来,笑吟吟地回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
·
两人一路相携而行,冒着风雪回了紫薇教,自从当年河州城的总坛出事以后,南宫悯便没再刻意设立总坛,她在苍郡置了个庄子,当做住所,教徒们都分散在城里城外的各个分舵,倘使有别的门派想打进来,也得顾虑城中的百姓,比起远离尘世,这地方自然是要比别处安全许多。
踩着积雪入了庭院,侍女们很快出来迎接,尹秋甫一入内便染了满眼的红,她环顾周遭,在进殿时说:“这里也有枫树?看样子都是新栽没几年的。
”
南宫悯解了氅衣,带着尹秋在饭桌边落了座,说:“姑姑是个念旧的人,你爹从前最喜欢枫树,我当年没找着他的尸骨,也没个遗物拿来立衣冠冢,只能靠这些枫树睹物思人了。
”
尹秋想起流苍山的一片荒芜,又想起那片埋着所有人尸骸的林中空地,她默了默,伸手倒了两杯热茶,说:“姑姑和我爹关系很好么?”
南宫悯看她面色苍白,嘴唇也不红润,便唤来侍女多上了几盆炭火,说:“他是我父亲唯一一个义子,也是我的义弟,关系如何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