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叠起来,很快又剥离于一个绯红的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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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天气很好。
流苍山四季长红,漫山遍野都栽种着云雾般的红枫,如意门没有出事之前,满江雪时常和沈曼冬离宫远游,最常去流苍山的枫林练剑。
那天还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满江雪说:“我不屑背后议人长短,但尹宣此人,实非你良配。
”
沈曼冬笑着摇头:“我是沈家独女,又是如意门接班人,总是要成婚的,宣哥比旁人更合适。
”
满江雪说:“怎么就更合适?”
“他无父无母,身家清白,”沈曼冬说,“若我是男子倒还好办,可我偏偏是个女子,爹娘年事已高,多年来再无子嗣,我要守住如意门,便只能招婿入赘,宣哥是个没有家世背景的普通人,他即便当了我夫君,如意门也不会因此改了姓,你知道的,这两年提亲的人不少,可他们真的喜欢我吗?他们只是想要如意门罢了。
”
满江雪静默良久:“可你也并非真心喜欢他。
”
“我的出身,不允许我真心喜欢谁,”沈曼冬的笑意里含了些许苦涩,她意味不明地看着满江雪,轻声说,“只要宣哥是真心喜欢我的,那就够了。
”
满江雪回望着她,片刻后侧过身,意欲离去。
“我与众位师姐劝过你数次,你既心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多言,师姐,祝你一切都好。
”
沈曼冬的喜服在秋风里荡漾起来,像是与那枫林融为了一体,她愣了愣,快步追赶上满江雪,一把将满江雪拉住,说:“半个时辰后就要拜堂了,你要走么?”
满江雪在风里回了头,她那时候才及笄不久,面容透着少女的稚嫩和青涩,可神情却已经和十年后的满江雪一模一样。
清清冷冷,没有尘欲,也没有世间的烟火气。
满江雪皱着眉,拂掉了沈曼冬的手,淡声说:“宫中还有要务,我不能脱身。
”
沈曼冬勉强笑着:“可我希望你在。
”
满江雪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别开了脸,说,“若非你昨夜突然同我说了那些话,即便你执意要与尹宣成亲,我也自当备上贺礼陪你走完大婚之日,可眼下,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