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却忽然有些后悔。
他宁愿那柄尺子落了下来,这样,他的负罪感会轻一些。
出了藏书阁,顾凌洲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去了日常办公的书阁。
顾忠进来奉茶,看出今日顾凌洲心情不虞,只默默将茶盏放下,不敢轻易开口,思衬之际,就听案后家主吩咐:“去给他煮碗面,再收拾一个妥帖的住处出来。
”
顾忠应是,暗松一口气,笑道:“阁老虽严厉,到底还是心疼那孩子的。
”
顾凌洲思及方才师徒间一番谈话,面色沉肃:“伶牙俐齿,冥顽不灵,这样好的资质,心思全用在别处,若再不狠下心管教,他迟早会把自己毁了的。
”
顾忠道:“可阁老那尺子还是没忍心落下,换作其他弟子,方才哪里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
“他跪了一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本辅若再苛责,他还有命活么。
”
顾凌洲说完,吩咐:“你派个妥帖可靠之人,去好好查一查,这些年,他在卫氏的功课和交际情况,无论巨细,本辅都要看。
”
顾忠意外:“阁老疑虑重重,莫非,是后悔将这孩子收入门下了么?”
卫瑾瑜捧着盏茶来到书阁外,恰听到这一句,脚步倏一顿。
阁内,顾凌洲摇头。
“其他人,性情如何,从日常言行都可窥见一二,可这一个,本辅总觉得眼前隔着一层雾,如何也看不清楚。
本辅总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重要事情。
”
“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着人去办。
”
顾忠道。
阁外,卫瑾瑜抿了下唇,收回原本要敲门的手,沉默片刻,转身依旧往藏书阁方向走了。
顾凌洲的无奈与忧虑,他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顾氏门下弟子众多,恐怕还没有哪一个,如他一般给他惹过这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