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忽有清润如冷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琅于无边黑暗中一怔,费力睁开眼,见漫天冰雪中竟有一道清秀若玉的身影垂袖跪坐在他身侧,旁边还点着一丛篝火。
身体忽然变得暖融融的,连手脚仿佛都有了知觉。
谢琅笑了笑,问:“你怎么来了?”
那人道:“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你还好么?”
这一瞬,谢琅心头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仍是笑着,道:“放心,我答应过你,会活着见你,一定守诺。
”
“好,我等着你。
”
来人唇角弯了下,轻声道,并自素色广袖中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已然冻僵的手掌。
一滴滚烫,无声自眼角滑落。
谢琅神魂一震,蓦得自无边黑暗中抽离出来,风声雪声重新在耳畔呼啸而起,透骨冰寒直入心肺,睁眼,费力沉重喘了口气,才发现仍置于冰天雪地之间,四面只有冰冷的山崖,没有篝火,更没有第二个人。
眼角余温仍在,谢琅方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失温陷入了幻觉之中。
若不是那一滴滚烫激醒了他的神识,他可能真的要永远睡在此地。
透过山崖罅隙,能看到天幕正一点点黯下,四下一片阒寂,崖上已没有马蹄声传来,显然,又经历了一个白日一无所获之后,霍烈已经确信他死在了崖底,撤掉了兵马。
谢琅再度试着调转内力,让丹田内细若游丝的内力一点点散入四肢百骸,化掉血脉里的冰寒。
半个时辰后,谢琅双手终于恢复知觉。
他活动了一下尚有些僵硬的关节,摸到腰侧,抽出了那柄同样被冰雪封了一日一夜的刀刃,反掌将刀刃插入崖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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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人,西京有最新战报传来!”
三日后,在沉寂了整整半月后,又一封八百里加急战报被送到了文极殿内。
大渊规矩,凡一应军政要事,尤其是前线战报,各部收到之后,必须第一时间誊抄一份,转呈到凤阁。
彼时天色还未亮透,卫瑾瑜坐于书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