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疾风立在夜色中,脸色白得如同石膏一般:“不用堵。
正好让朕好好听听,朕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到底是怎样一个皇帝。
也让列祖列宗听一听,朕到底是怎样一个无用的皇帝。
”
群臣默然。
最后还是顾凌洲道:“天冷风急,曹德海,扶陛下回殿里吧。
”
曹德海应是,将拂尘往腰间一别,躬下身,扶着皇帝一步步往玉阶上而去。
待皇帝走到最高处,百官以卫悯、顾凌洲、韩莳芳、谢兰峰为首,于阶下跪地伏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这场酝酿已久的大朝会,因为谢兰峰率领三千铁骑从天而降,皇帝绝地反击,扳回一局,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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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许多上京城的百姓都听到了铁蹄踏过地面的声响。
谢府府门大开,孟祥领着所有下人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哽咽:“属下见过侯爷。
”
谢兰峰一身玄色大氅,披星月而归,于马上笑了笑:“都起来吧。
”
“是。
”孟祥红着眼站起来,上前熟练握住马缰:“属下给侯爷牵马。
”
孟祥在北境侯府当了许多年的管事,年轻时是谢兰峰副将,如今见到旧主,自然激动。
谢琅落后一步。
李崖抱着一只海东青过来,不掩欣喜低声禀:“是雍临和李梧传来的消息,说已经按着世子布置,成功将二爷和苏公子从卫府救出!二爷听闻侯爷平安到京,喜不自胜,正往谢府赶来。
”
谢琅点头。
进了主院屋里,谢兰峰在上首榻上坐了,谢琅方撩袍跪落,双膝着地,再度郑重磕头拜了下去:“孩儿见过父亲。
”
谢兰峰问:“不怪你爹逼着你来上京成婚了?”
“孩儿不敢。
”
谢琅由衷道。
上一世,他不满与卫氏婚事,和爹反目,新婚夜擅自逃离上京,回到北境后,都一直和爹闹着别扭,不肯主动服软,当面遇上,也装作没看见,不肯和爹说半句话,以至于后来谢氏阖族蒙冤,父子阴阳相隔,便是说再多话,爹也永不可能再听见,心中只有无尽悔恨。
如今重活一世,岂会再如上一世一般意气用事。
“长高不少。
”
看着壮实不少的儿子,谢兰峰亦感慨万千,用力拍了拍谢琅肩膀,道了声:“起来吧。
”
父子二人坐定后,谢琅问了最关心的问题:“爹是如何瞒过卫氏耳目悄悄抵达上京的?”
谢兰峰喝了口热茶,道:“你爹在沙场上征战了一辈子,就算再无能,也不至于被几个杀手逼到绝境。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为父根本没进平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