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答不出来。
因那名下人怕惹祸上身,三年前便逃离上京了。
文尚双目骤然迸出狠辣色:“依我看,这所谓下人,自始至终就是你捏造出来栽赃构陷我儿的。
大胆吴琼,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文尚字字诛心,俨然要将此事界定为世家之间的构陷争斗,吴琼满腔愤懑,恨不得冲上去与对方鱼死网破。
因找不到尸体,文怀良就无法被定罪,在文尚与文氏威压下,文怀良恐怕很快就要从牢里出来。
为替好友伸冤,他隐忍蛰伏三年,难道到头来仍是正不压邪一场空么?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像在诉说这永远无法大白于世的冤屈。
连原本成竹在胸的杨清都生出迟疑。
这时一道声音忽道:“我知道,尸体在哪里。
”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文府下人最末,慢慢站起一个身着旧青衫,面容沧桑,背脊却挺拔如松的人。
那人微垂着眉眼,似乎是因为跪久了,有些不适应光亮,道:“张避寒的尸体,并不在文府。
”
文尚听到这声音一瞬,便目眦欲裂,发疯一般扑过去,口中骂着恶毒诅咒话语,对青衫人拳打脚踢。
男子岿然不动,任文尚如何踢打,依旧如松挺立。
低哑嗓音穿过雨幕,落到每一个人耳中。
“张避寒的尸体,在礼部。
”
文尚终于颓然倒地。
一个时辰后,玄虎卫从礼部衙署后院一株梅花树下挖出了张避寒的尸骨。
尸骨右手小指缺失,与吴琼所述完全吻合,吴琼扑在早已腐烂看不出模样的尸身上,放声大哭。
堂堂礼部衙署,朝廷机要部门,竟成了埋尸之处,埋的还是一名礼部观政,此事可谓震惊朝野。
督查院连夜对文怀良进行审讯,还没过完两轮刑,文怀良便招认了所有事实。
文尚亦被剥掉尚书官服,带到了公堂上。
杨清主持审讯,问:“文尚,你可知罪?”
“知罪?”
文尚哈哈大笑,哼道:“能死在老夫儿子手里,给老夫的儿子当踏脚石,是他的福气。
一条贱命而已,你们还打算让老夫的儿子为他偿命不成?”
杨清并不意外对方如此态度,忍着怒火,又问:“据文怀良招供,埋尸一事,由你全权主导,为何要将尸体埋到礼部衙署?”
这是杨清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礼部衙署人多眼杂,绝非销毁罪证上佳场所,文尚为何要将张避寒尸体埋在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