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单薄的毛衣配大衣,师妹还在服装店的时候就给他发了照片,是他觉得好看,于是选了这一身,全没想到那样的搭配怎么能扛过晚风。
第二天呢?第二天金柏穿了什么?他换上了自己最厚的羽绒服,还围了围巾,从头到脚都包了起来,尤其是脸,为什么挡得那么严实?是发烧畏寒吗?脸上有伤吗?
种种揣测几乎要把严逐逼疯了,他错过了金柏最需要他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断而不信爱人的辩解,又为了维护那些狗屁的自尊,在知晓爱人整夜未归坚持赌气,不闻不问直到金柏主动给他发消息,跟他说“对不起”。
金柏跟他说“对不起”。
他怎么配,又怎么敢。
他习惯在关系里身居高位,等着爱人主动摇尾乞怜,要求感情中的边界感,在需要恩爱的时候施予一些浪漫,在矛盾爆发后迅速划清界限,并自认为这是理智且富有安全感的行为,殊不知这就像他的父母一样,这不是爱人,一场投资,一场博弈,怎样描述都行,但这不是爱。
一根烟燃尽在指尖,直到灼烧的痛感响起,严逐才结束了那些回想,其实金柏的所有异常都有迹可循,无论是那些停留在匹配页面的游戏,还是频繁在下午的嗜睡,是他自己眼高于顶,看不到金柏无声的呐喊,又以高傲的姿态,一步步把金柏逼出自己的世界。
重新返回卧室,金柏还靠在床头坐着,见他进门,主动说道:
“你真的不用自责,是我自己的问题,虽然山里没有路灯……”
“是因为眼睛吧。
”严逐不忍再看他蹩脚的解释,“你的左眼会突发失明,那天在山上,你看不到了。
”
金柏沉默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掩饰,无论严逐是从什么途径得知他的眼疾,既然到了这一步,想必什么都瞒不住了。
明明是想抛掉一切,重新再来的,金柏心想。
“很冷吧,被留在山上,我记得你穿得很薄,”严逐仿佛陷入了自虐一般的想象中,控制不住地想金柏当时的处境,他想听金柏愤怒,质问他为什么要独自离去,哭诉自己那天很冷很痛,他想让金柏像从前一样任性,即使扑上来把他暴打一顿也无妨,只要能做些什么来弥补这份过错,无论怎样都可以。
但金柏只是略带不解地望着他,情绪冷静,思索一会,说道:“即使确实是因为突发眼疾,你也没必要责怪自己,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签约失败,我还偷了你的U盘,你一时生气独自走掉也是正常,更何况那时候咱俩应该已经算是……”他顿了顿,像开玩笑似的,“算分手了吧?”
金柏原以为自己的宽慰可以让严逐好受一些,却没想到他越说,男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反思了一下刚刚的措辞,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