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深拧螺丝的江稚茵,浑身的力气都失掉了,差点站都站不住。
这梦魇得他将醒欲醒,闻祈似乎又看见成蓁找上门,说?江稚茵就是她的妹妹,她要带江稚茵回家。
成家这样的豪门,肯定会?给茵茵寻一个知书达理、斯文温柔的联姻对象。
那人家世会?比他好,出身于有?教养的家庭,父母都温柔和煦,茵茵这么讨人喜欢,对方父母一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去疼爱。
说?不定那个人的厨艺会?比他更好,也能够吃掉她不爱吃的胡萝卜,他们的新家不会?有?总是漏水的洗手间,每天早晨不会?有?卖发?糕的爷爷骑着三轮车开着大喇叭叫喊,茵茵能睡到自然醒。
但是闻祈什么也没有?,没有?教养,没有?花不完的钱,还多了一段颓废到混吃等死的经历,多了一个噩梦般的亲生父亲。
王奶奶去世后那几年,他的生活颓唐低迷,每天抱着明天就去死的态度,糜烂又百无聊赖地活着,躺在硬板床上都在想,不如?就这样把自己玩儿废、玩儿死。
反正他的人生也没有?别的意义。
这些烂事,要怎么告诉她呢?
他要如?何拿他这样疮痍到不可直视的人生,去与别人的精英世家来做比较呢?
真是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闻祈像是被?囚禁在这般设想中,逃无可逃,也无法自救,他被?这梦魇得喘不上来气,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却?像一只被?扔在沼泽里缓慢下?陷的金鱼一样无助,十指蜷起,把床单抓至发?皱。
他突然睁开眼睛惊醒,发?觉自己胸口像压着一块巨大石头一般窒息,闻祈抬手摸了一下?眼角,再?度闭上眼的时候,潮湿的睫毛黏在了下?眼皮处。
江稚茵伏在他肩头,问?他怎么了,怎么心跳这么快。
闻祈抬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助听器,胳膊有?些发?软,松松把助听器摁进左边耳朵,身上出了一些薄汗,带着一股热气拱起背,双手撑在江稚茵身体上方。
她头发?散乱,平铺在枕头上,那枕头芯很软,下?陷进去一个窝,江稚茵因为夜盲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通过触感和嗅觉去探寻闻祈的体温。
他身上的热气像是要把人吞吃掉,嗓音也是哑的、烫的:“要来做吗?”
她眨动双眼,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这简短三个字的含义,大脑像宕机的机器,卡顿到难以进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