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诗意小心翼翼地询问。
谈惟瑾主动上门帮她对戏,她竟然还要求他现场背台词,祝诗意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害怕谈惟瑾当即走人。
“不用。
”
“啊?”
“台词我记住了。
”
“……你的意思是就刚才那几分钟,你把台词都记下来了?”
祝诗意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
”
谈惟瑾颔首。
祝诗意对着谈惟瑾竖起大拇指,这记忆力无与伦比,简直就是过目不忘的程度,怪不得谈惟瑾年纪轻轻就能在景山大学当教授,他应该的。
“这样更好,那我们就不继续浪费时间了,对完就能回去休息,也不打扰你睡觉。
”
“可以。
”
谈惟瑾入戏的一刹那,祝诗意就着迷了。
谈惟瑾身上穿着的明明是充满现代生活气息的禁欲黑衬衫,祝诗意却从他慵懒而高贵的一举一动中窥见了古装王爷的影子,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是应当如此目空一切,祝诗意想。
祝诗意本来还担忧和谈惟瑾对台词的时候不小心出戏或者笑场,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因为她几乎无法逃离谈惟瑾那双深邃的眼。
谈惟瑾的眼睛是一望无际的深海,海面无风无雨,伴随着海鸥掠过天空的啼叫,长帆高高挂起,很容易令人坠落其间。
谈惟瑾宽广而包容的眼神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引导祝诗意一步步前进,不由自主地跌入他的深海。
他的眼睛很能调动起祝诗意的情绪。
因此祝诗意和谈惟瑾对了两遍这场戏,情况都比祝诗意想象得顺利许多。
祝诗意从饱满充盈的灵魂中脱离出来时,她甚至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开口都带了哭腔,“谢谢你。
”
“咳咳,”祝诗意忙干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抱歉,刚才有点入戏太深了。
”
“嗯。
”
谈惟瑾端起吧台上放着的玻璃杯递给祝诗意,说,“喝口水润润嗓子。
”
“谢谢。
”
谈惟瑾当然能理解祝诗意突如其来的情绪,又或者说没有任何人更能比他体会到这种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的感受。
这么多年来谈惟瑾的梦中一次又一次重现母亲当年当着他的面自杀的情形,地板上粘稠的鲜血像是洗不去的红色油漆,永远地留在谈惟瑾的梦里,留在他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