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连个马车都弄不好,是想要让我一并把你们换掉吗?”
顾远还没有从那个事情中缓过来,虽然说着歹毒的话,但声音却柔媚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可偏偏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觉得自己威武神气极了。
这一路上,顾远总是变着法子责罚人,茶水冷了、热了都不行,马车颠簸一点点,他就会大发雷霆,饥饿的狼叫唤两声,他都要家丁去把狼打死。
顾远在马车内享受着锦衣玉食,就算是在路上,每日也极其的糜烂。
马夫和家丁们不但要忍受长时间赶路的苦,还要无时无刻被顾远刁难,这早就不是苦不堪言的问题了。
这一路上不方便带女子,而从小被管教得极其严格的顾远,好不容易出一次家门,总想要尝点新鲜的,又害怕被父亲知晓,便带走了一名书童,说路上可以给他念念书,给他解解闷。
书童的确是用来给他解闷的,也的确用到了嘴,却不是用嘴来发声。
顾远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方才马车颠簸的那一下,
书童的牙齿刚好碰到了他。
他也就顺其自然的悬河泻水。
时间短,折辱了他的面子,更重要是他被磕碰到的那一下极其的痛,疼得他皱起了眉,额头绷出了青筋,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紧。
等他稍稍缓过劲来,立马怒眸瞪着跪在他面前的书童。
书童容貌迤逦阴柔,身姿纤细,读过一些书,对书中的典故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若不是家中贫苦,他也不至于委身在一个恶霸少爷身上。
顾远责骂的话到了嘴边,但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跪在他腿边的书童缓缓支起头,发丝垂落在微微泛红的脸颊两侧,那是因为气息不顺造成的,浅色的舌尖舔去了溅落在唇边的水,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些许的情绪,竟然……仿佛要吃掉他一般。
看得顾远瞪圆了眼睛。
气恼了半天,只恶狠狠小声说了句:“下贱!”
果然是低贱的奴才!
那种,那种东西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顾远因为书童的所作所为而恼羞成怒,却在听到马车外家丁低沉的警告声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有山贼。
”
山贼?
这是一向养尊处优的顾远第一次出远门,他只在说书的和嘴碎的下人那里听到过“山贼”二字。
他们无疑都是非常的凶残,不仅劫财劫色,还嗜杀成性,若是落到了山贼的手中,他这种富家少爷绝对是第一个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