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过去这数十年里,契贞在乌梁和大陇之间铺设了一盘巨大的棋,所求不过一件事。
引起大陇与乌梁的争端,继而搅乱两国朝局,从内部瓦解他们最为强盛的两个敌人。
围坐在篝火边,曹野凝视着跳跃的火焰,在勾娘体温的安抚下,他的神情平静不少,轻声道:“过去这些年,契贞人冒充乌梁人进犯北境,却不担心谎言会被戳破,毕竟,他们已经利用刀女的占卜,用一场辽州之战彻底撕破了乌梁和大陇的脸面,在那之后,镇国将军一直驻守辽州,大陇再未与乌梁有过和谈,更不可能知道,那些在北境肆意掳掠的根本就不是乌梁人。
”
事到如今,尉风也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年竟是一直恨错了人,眉头紧皱:“此举一石二鸟,既引发两国间的纷争,还顺带掳走了一些陇人的孩子……我猜他们之所以还会时不时掳走一些女子,将她们杀害后丢弃在乌梁的营地,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让人以为那些孩子也都死了。
”
“但是……那些孩子却并没有死。
”
深吸口气,曹野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裴深他……不,应该说是庞幽,他们一家被我爹和聂言联手陷害,流放北境,庞夫人甚至还因为难产死在了半路……如果说庞熙或许还因一身忠骨不会背叛大陇,但他的儿子庞幽,自出生起便活在那个苦寒之地,对大陇仇恨深重也不奇怪。
”
他还记得,裴深曾经告诉过他,他小时无书可读,就连读书认字都是在沙土地上学会的。
而那时,曹野竟还以为裴深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是因为他出身太过贫寒。
曹野疲惫地闭上眼:“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庞幽被带走后,他们很快便发现他是一颗很好的棋子,为了让庞幽能为他们所用,他们甚至还破天荒地回了一趟北境,告诉了已经命不久矣的庞熙,他的儿子还活着,而之后他们对庞幽做了一些事,就像是火丫你先前说的,用密术让他看上去比实际要年长了至少五岁……”
说到最后,因为此事太过荒唐,曹野竟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这些年他总觉得奇怪,裴深明明不像是他一样身患顽疾,但不知为何,无论吃什么都长不胖,骨头总是尖尖地戳着后背,让他看起来甚至有些佝偻。
直到此刻,曹野才终于明白原因。
只是打开关窍,火丫的身体便已经受不住了,裴深若是直接被催长了五岁,那身子骨自然更是虚弱,说不好再过几年,还会得上和他一样的绝症。
“我猜,这就是大巫所谓的脱胎换骨吧。
”
曹野轻声道:“只有帮助他改头换面,他才可能再次回到大陇,甚至进到曹府,成为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