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野摇头:“但这天,不是天,是天子的道,而这人,也不是人,是天子的官。
此事若是追究起来,就免不了让老百姓迁怒于不该迁怒的人,一旦引起民怨后果不堪设想,故而此事绝不能宣之于口。
”
“所以,你是为了照顾皇帝的面子才没戳穿?”
孔雀没想到这病猫一样的人竟还颇有心计,皱眉道:“但这事要是连说都说不得,那些百姓岂不是永远无法走出十七年前的阴霾?”
闻言,曹野却只是摇了摇头,将窗子推开一缝,在刺目的日光中眯起眼,淡淡道:“即便说了,他们也无法很快走出来,此事无论如何都要有个过程。
只是,百姓也不傻,他们虽然只会信自己相信之物,但一旦知晓有人会拿肉仙来诓骗他们,之后自然会长个心眼,至少不会再盲信肉仙,知道光靠肉仙抵不了油水,为了家族续存,他们总会慢慢开始重新吃肉。
”
这么一说,南天烛恍然大悟:“难怪你那天将长生教做肉仙的过程说得如此详尽,原来便是为了恐吓他们……这样以后只要一吃肉仙,他们就会想到今日之事,也就不再会盲信肉仙了。
”
“真是孺子可教。
”
曹野给车颠得头昏脑胀,吹着风才舒服一些,眼看又要睡着,孔雀这时忽然哼了一声:“你一个七品的官都如此有心计,也难怪会有奸臣当道,叫那神火将军寒冬腊月的死在灰鹞岭了。
”
“……”
一瞬间,如同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曹野仅剩的睡意都消失无踪。
他缓缓睁开眼,还未说话,南天烛已经不服气地插嘴:“阮将军武功盖世,才不会死在灰鹞岭呢!我看那场雪崩多半是神火将军即将归位的天兆,阮将军也不是死了,只是化为无常心,去别处呆着了。
”
要说孔雀和南天烛二人,心性虽都差不多,但年纪却要差上足足好几岁,孔雀长相秀丽身材高大,但实际年纪不足二十,而南天烛貌似孩童娇小玲珑,一问才知,今年竟已有二十四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勾娘此时忽然撩开帘子:“前头到驿馆了。
”
这一路来,一如曹野先前保证,无论如何都会让几人吃饱饭,不受冻,故而,一直风餐露宿的南天烛总算是住上了客栈,一看又有新床可以睡了,她当即顾不上和孔雀吵嘴,马车一停下便兴冲冲跳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