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小心翼翼地又偷偷往后退了一退:「《还金述》有言:『妙言至径,大道至简。
』只要反其道行之,以最简单的切入点去考虑,便可直击要害。
」
「然后呢?」
「楚王世子行事虽酷烈,不过最终目的却依然是为了将河堤修筑到最好。
故而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其余的一切,都不必太过计较。
」
太子说:「所谓无论如何都要杀一批人,是为了威胁警告,更是一种逼迫。
然而到了最后,姚鹏举不可能当真如此行事,但与此同时,话已经放出去了,又不能让自己的话变成空话,如此会损伤钦差的威信。
」
「不能真的疯狂开杀戒,又不能言而无信,那么,折中取其道便可。
」
说道此处时,湛兮已经优哉游哉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见状,太子松了一大口气,将最后的一点猜测说完:「最后约莫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再杀几个死有余辜的刺头助助兴。
」
「如此一来,既将堤坝修筑完善,又不会自打嘴巴,而且杀份量重的人,警告效果还能更好。
」
太子说完,湛兮却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太子有些紧张和不明所以,「孤说得不对么?」
湛兮摇了摇头,有些惆怅地望天,然后悲伤道:「现在的小孩,不好骗了啊……」
太子:「……」
敢情孤得好骗,能被你啃到脸蛋,你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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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南方的天下另一侧,一切也正如太子所推测得那般发展着。
姚鹏举所负责的那一段堤坝,堪称是在一种极其屌诡的氛围中,以一种极其疯魔的速度修建着。
所有人都在焦灼着,工匠也好、府兵也罢,都是百姓,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在此处,故而整一片地域,没有人不在煞神的阴霾笼罩范围内。
百姓们没有人不希望堤坝修建牢靠的,他们活在此处,一旦发生洪涝灾害,首当其冲的就是世世代代都在此地落地生的人,府兵同是。
除了那些不必终生滞留于此的官老爷们,就没人想去吃不该吃的东西,就比如修筑堤坝的朝廷银钱。
工匠们卖了命去修堤坝,将土夯实得不能再结实了,皇都来的工匠们教导如何使用「水泥」,他们也学得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松懈。
府兵们的心情要复杂多了,他们自然希望堤坝修筑得更好,但又生怕修筑得太好,届时铁钉无法被钉入一寸,自己就要……
在这种复杂的心境下,府兵们也卖了命地锻炼体魄。
「回京之后,此地府兵战力恐怕会拔高一个度不止,这都是世子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