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悲痛如有实质,可火星子没落在他们的脚面上,而是落在旁人的脚面上,他们可都是无动于衷的呢。
高家主又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他未曾料想到,这一眼,却直直地对上了沧王的眼睛。
沧王嘴角含笑,微微颔首,态度称得上是有那么一二分的恭敬,给足了他这个沧王侧妃之父尊重与面子,彷佛沧王当真认他这位「泰山」一般。
可只一眼,高家主就垂下了眼眸,他握着杯盏的手在不断收紧,可依然难以压制内心的悲痛。
两个亲生儿子!一个亲生外孙!
沧王没有彻底断送高氏的未来,却彻底断送了他这一位家主的未来!
他没有继承人了,又失去了能竞争王爵之位的外孙支持,形势严峻,他早晚坐不稳这个家主的位子,要被赶下台的。
可内心悲痛和惶恐又如何?
他能对沧王怎么样吗?
沧王的高侧妃,他唯一的女儿,还在沧王府中呢。
高家主苦笑着又饮了一杯,要论冷酷无情,谁比得上这位逢人便笑、被称之为最无宗室架子、最是平易近人的沧王呢?
旁人要死子侄,还能与鱼知乐笑谈风声,多少是利益让他们选择忍耐着仇怨,甚至是放弃仇恨。
但沧王可不同,高家主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沧王可是……
完完全全没有所谓的怨恨与仇怨呢!
好冷酷、好毒辣、好凶狠的一颗心,那真的是人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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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知乐这样一个跟随在小国舅身侧,苦练筵席特殊场合的「吃瓜技艺」的猛男团一员,他怎么可能会没有留意到这场看似宾主尽欢的筵席,隐藏着什么样的口不从心、暗涛汹涌呢?
他只是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鱼知乐不动声色地将所有或是友好、或是平淡、或是怨恨暗藏的态度,都收入眼底,并不做任何额外的回应。
哪怕他与高家主对视,也是一副一无所知的,年轻人陷入巨大的成功中迷失了自己的模样。
倒是沧王并没有被鱼知乐的演技迷惑。
沧王威仪甚重,对鱼知乐却很是平和,与鱼知乐你来我往地拉扯了一通毫无意义的废话之后,他最终选择了打开天窗说亮话。
「听闻曹小国舅也莅临河朔,只可惜本王多次下帖,却都被拒绝。
」
鱼知乐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许是小国舅事情忙碌,未能得空,亲至沧州。
」
沧王笑吟吟的:「是么?可本王怎么听说他这些日子,似有若无地,都是在河朔诸郡的兵营周遭打转呢?」
鱼知乐四两拨千斤:「哦?竟有这事么?我与小国舅相识已久,小国舅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