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争执不休的风向突变,倾向于赞美柳宽起的第一时间,柳宽起就警惕了起来。
但是柳宽起身为刑部尚书,又是一个克己复礼,一贯以「克勤克俭,无怠无荒」要求自己的人,他案牍劳形,着实有些腾不出手去专门调查这坊间的议论纷纷。
更何况,后来他大抵又知道了一些内幕--左右不过是那些门阀士族抓住了发财的机会,在短短十来日内,就凭空捣腾起了无数黑赌坊。
想必是这些痴迷于阿堵之物的名门大姓、豪商巨贾想出来的旁门左道,为的就是迷惑世人,想要得到更多的银子!
思及此处,柳宽起甚至冷哼了一声。
但只半个月后,不过是一夜之间,坊间的议论竟发生了惊天逆转!
柳宽起的轿撵再一次路过坊间主街道的时候,他所听到的,并不是称赞他正直与孝顺的声音。
而是一阵又一阵的、此起彼伏的、无休无止的,极其恶毒、凶狠,彷佛厌恶到了极致的诅咒和唾弃。
乍一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的时候,柳宽起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僵硬在了轿撵内,恍如一个了毫无生机的枯木。
柳宽起甚至在那些极端的谩骂、侮辱与诅咒中,听到了好几道熟悉的声音,正是前两日还在那茶楼酒馆内大肆称赞他的人!
终其一生,柳宽起都没有听到过如此极致的,彷佛是那愤懑就要从人的胸腔之中撕裂血肉,破皮肉而出的憎恶与恨意滔天的诅咒。
更遑论,对他发出这憎恶与诅咒的,分明就是前两日还对他格外敬佩之人!
天上地下,不外如是!
柳宽起恍惚中,甚至有一种自己自天上失足落下,摔得粉身碎骨的错觉。
这时候,柳宽起还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头脑已经一片诡异的嗡鸣与空白了。
他脱力一般地整个人靠倒在轿撵的后壁上,不过眨眼,他今日浑身都在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