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幻境，一切皆是虚空，他自有他的命数，非她所能干涉。
即便如此，单敏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抽痛。
从前她以为道家之人求长生成仙，多少是有些自私的，故而并未从心底里敬佩他，只当是有些修为的道家先人罢了。
今日被他舍命为苍生的气魄所折服，才终于意识到，他不仅是靠他师父张继先的地位才得以葬在龙虎山。
以他的功德，当得起受道家后人祭拜，也当得起一句“老祖宗”的敬称。
单敏取了帕子仔细擦干净他嘴角的血渍，又耐心地帮他换下沾血的衣裳，拿去溪流边洗净晾晒。
杨蕴灵再醒来时，已是半夜。
白日吐血的虚弱已经恢复了许多，但寿命的流失也已悄然开始。
山洞口的火堆烧得正旺，火红的木柴噼啪作响，单敏就靠坐在石壁上打盹，手里还握着一根准备添置的木柴。
他定定地看了半晌，贪婪地享受着能如此肆无忌惮打量她的时刻。
明明灭灭的火光照映在她脸上，像枯燥修行路上的一盏风灯，只需朝她靠近便会生出暖意。
杨蕴灵撑着地慢慢坐起，细微的响动将单敏惊醒，她下意识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两人四目相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单敏立即起身朝他靠去，抬手探向他的脉搏。
她不懂医术，但多少知道些脉理。
杨蕴灵的脉势渐起，是好转的迹象。
单敏略微松了口气，收回手指。
杨蕴灵低头看着手腕上移开的纤细手指，被她触碰的地方生出一股酥麻，如激流一般窜入心尖，勾得他心腔砰砰作响。
“我没事”杨蕴灵低声宽慰，指了指洞穴里侧“外头冷，你睡里面吧。
”
山上的夜比山下更冷一些，方才她伸出来的手指分明是凉的，杨蕴灵有些心疼愧疚，不该让她看到今日这一幕的，害她如此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