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引得他们可怜,再受他们帮助的可能,无所谓道:“只要他对咱们不存坏心,不耽误咱们的事,无甚所谓。
”
等二人进入官府衙门,沈昱亮出圣上钦赐手牌,公布自己的身份时,前来接待的常县令常富国倒也没多少阿谀话,只是听到来意后,爽快答应交由沈昱来验尸。
方宁见常富国根本没巴结二人的举动,连一盏温茶都没送上,转头就去处理别的案件,如此的冷待倒让她有点欣赏了,“常县令的性格我喜欢。
官场那些阿谀奉承的招数,说好听了是互通有无,说难听了就是利益互换,做作得很。
久而久之必成朋党。
他这样最好。
”
“嗯,是吧。
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去。
”沈昱淡淡一笑,随口附和,算着将过子时,走在衙门窄道上的步伐更快几分。
这一路上,庭廊游柱的红漆悉数褪去,原本该布置锦鲤的池水里也只有几条新鲜的鲈鱼,以供伙房宰杀。
他默默打量着周围,默不作声,思索起方才与常富国的寒暄,笑意逐渐隐没于静流之下。
很快,二人到了验尸房。
沈昱见引他们前来的衙役走远,才将隐忍不发的话悉数吐出,“师妹啊,官场之道若是能让你一眼看透好坏,那不成唱戏耍把戏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啊。
有的官吏对咱们冷淡,或因性格,但也可能是因为压根瞧不上咱们啊。
人家有高枝可攀,有自己的上级可依,又不知咱们是敌是友,何必示好呢,说多错多,万一打脸了呢。
再者,人家心里指不定多嫌弃你我多管闲事呢。
我倒觉得这个常富国,刚正有余,智谋不足。
他是八年前的探花郎,那时风头无两,一篇《治国论》在朝中激起千层浪,父亲与我都以为他有朝一日会官拜卿相。
”
方宁眼底少有的露出惊异之色,疑道:“探花郎?那少说也是翰林院编修抑或是监察御史,或从六品之上的京官。
怎地会在偏远马洧城里当县令?”
沈昱略一短叹,似也在惋惜,继续道:“是啊,因为他不会结识权贵。
甚至居高自傲,对所有上面恭贺的门客都闭门不见,未等到授礼的那一日,他便以对国师不敬之名,逐到了马洧来,七载时光,都不得晋升。
”
“人各有命。
”方宁感慨,反倒对沈昱一反常态,让她有些好奇,“你究竟是可惜人才,还是不满常富国此人的木讷性子?”
沈昱回头,瞧着庭廊尽头,远处常富国的屋内,灯火通明,面色无澜,“都是。
我恨他一腔热血,才华敏人,却终是因性格固执愚忠,被大浪淘沙。
你可知,这十年来,朝廷说招贤纳士,但寒门出身的只有五人,且现如今能在京城有话语权的,一个都没有。
而常富国,他本只差一步,若他做了京官,现如今官职应在我之上,那篇《治国论》也不会就此石沉大海。
当然,我并不鼓吹受害者有罪,是世道如此,朝中世家大族,几朝首辅都把持着朝政,是他们害的这样的人才被驱逐到马洧来。
我只愿终有一日,若你我遭遇不测,大宋还能有人前赴后继,如你我一般,初心不改。
我只愿未来的寒门子弟,平民百姓皆能凭自己能力立于大宋朝堂之上,为国效力,实现抱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