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与其说是两具尸体,更为准确的表述应是数十碎块,被和尚们在一墙之隔的山野里寻到,重新排布整齐,若算上缺少的上肢与脑袋,勉强可算作两具。
“呕,这也太恶心了,呕。
”小和尚传递着寺院外师兄最新寻到了头颅,拎着已面目全非的脑袋,一边捏着鼻子,一边送到众人面前。
那具头颅,散乱的发型下隐约能看出盘的是钩髻,应是位男子,脸上的血肉已经交织在了一起,两处还有白骨外翻,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噬掉了眼睛,如今只有一只血红碎裂的瞳孔在空洞的看着众人。
方宁这一路上见过的尸骸少说也有十几,死状如此惨烈的确是唯一,惹得她胃里也一阵翻涌。
身后已经有人坚持不住,随着腹腔难忍的几声干呕,很快便如此时的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大家聚在此处,呕吐物、脚边溅起的泥点横飞,再加上雨势汹急,若再不采取防护,想查什么都是枉然。
方宁唤来在死者身前,拿着个左肢不知往哪儿拼凑的小和尚,“你看能不能让你师兄给支个雨棚,也让死者安息。
”
小和尚瞧着远处的师兄,似乎有些为难,盘着手里的佛珠,对着两具尸体道了句“阿弥陀佛”,起身道:“师兄们都出门了,留在寺里的只有我和阿常师兄,阿常师兄还在山里找尸块呢。
雨棚我自己搭吧。
”
方宁这才发现,整座寺庙里,除了他们借宿的几十人之外,竟没有一个管事的和尚在,按下心底的犹疑,召唤起几个运输队的壮年道:“大家可否施善心,帮着搭一下雨棚?”
许是大家都觉得晦气,一时间竟没人敢应。
“那便老朽来吧。
”沈昱从队伍里走出来,原本就半躬的腰更下一寸,跛着腿向方宁走来。
方宁瞧着自个儿师兄老骥伏枥的励志模样,对身后那些壮年一声冷笑,“那便就我们一个女的,一个小的,外加一个残的一同。
各位且回自个儿屋里呆着吧。
”
此言一出,激得运输队几位青年面红耳赤,也不顾看领队的脸色道:“就这么点事儿,我们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语罢,一直在最远处置身事外的持剑大汉,不知从何处寻来几桩半人高的木头,指着沈昱道:“大爷,你还是歇着吧。
您这腰,可不能再弯下去了。
”
方宁忍了许久才按下想笑的冲动,搀扶着沈昱往屋檐下走,关心道:“是啊,可别咔哒一下,上下身体对折了。
届时多出一具尸体。
”
沈昱原本就灰黑的脸上,更乌了些,青筋直跳,同方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