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伤员满是血的手,半阖着眸,神情庄重地为他?念诵《玫瑰圣母经》。
“我?将这殉道者托付于你?,仁慈之母;我?求你?提供庇护之所,永援之母……”
念调流畅,庄严,希伯来语的发音古老低沉而陌生,温温沉沉地在硝烟淀落的战场弥散。
白翎不信神,也并?不懂这些经文,但他?和其他?人一样?,默默地围上来,站在那里安静听?完。
心绪很平静。
他?想起?前世,如果知道自己会?死?,说?不定也会?提前找位牧师,口头上送自己一程。
收队回去的时候,他?和郁沉走在一起?,闲聊时随口说?,“没想到你?念悼亡词还挺熟练的。
”
郁沉站在尸体和废墟旁,看着他?,“我?送过?人。
”
“谁啊?”白翎下意识问。
他?本来在笑,忽然对上郁沉深深的眼神,那眼底蕴藏许多情绪,仿佛凝练了一生。
白翎笑不出来了。
他?一切会?的,奇怪的技能,都和你?有关。
那是仿佛一瞬间吃了毒蘑菇一般的言出法随,一种无?可逃避的宿命感。
白翎想,我?也没想逃。
于是他?抱住鱼的腰,补一个吻,偿还神父的诵经费。
他?不知道,神父鱼的故事在木桩鸟死?后还延续了一周。
爆炸之后,鸟的骨灰落在了人鱼眼睛里。
人鱼想着,这样?也好,这就不算死?无?葬身之地。
我?的眼球,我?的角膜,我?的神经血管连着血肉细胞,都是你?的坟墓。
你?的骨灰撒在我?的身体里,春暖花开时,会?重新从我?的土壤里长出一只鸟。
怎么不算我?生出来的小孩呢。
当然,这样?的话?就不必告诉孩子?了,免得他?做噩梦。
之后的一段时间,见习神父听?闻后勤队有个二等兵会?祝祷,便急吼吼跑来,说?什么也要恳求他?加入送葬队伍。
人鱼便白天工作,傍晚兼职一下神父。
有时候跑的墓地太多,嗓子?都念哑了。
这日,他?们换到另一处居民家住。
夜幕西临,斑驳的小红门被敲响。
它的石料墙面很廉价,上面却雕着轻巧的缠腾花,看得出这栋楼的居民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