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许他反抗。
她拿上泳衣和游泳圈,牵住他发凉的小手,一路送他去公共泳池。
穿过?黑漆漆的走?廊,路过?贴满封条的窗户。
偶尔碰见搬运工,对方扛着黑色尸袋从哪家哪户走?出来,女?人才堪堪停下,捂住孩子的眼睛。
“别看。
”
幼鸟被捂住眼,嗅了?嗅鼻子,“妈妈,好?臭的味道。
”
女?人说:“是垃圾。
”
这已经是幼鸟本月第?三?次撞见“垃圾”。
低跟鞋急促敲击在?水磨石地面,女?人迫不及待带着孩子走?远。
这是是地下,他们都生活在?水泥破败的大楼里,人住得?很密,比虫窝还密,往往没走?两步,便会碰见“熟人”。
幼鸟听见走?廊上窃窃私语:
“真漂亮的孩子,不是吗?”
“闻起来好?甜啊……”
“可以做我的小妻子吗?”
幼鸟惊慌到不敢动弹,拽拽母亲的衣服,“……妈妈。
”
女?人蹲下来,一把将孩子抱起来。
她不算强壮,纤长的腰肢支撑不起一个五岁孩子的重?量,初始晃了?晃,但很快站住脚跟,声调依旧冷冷的:
“别听。
”
别看,别听,别理会。
这是母亲教他的道理。
在?一个失去秩序并不断下坠的社?会里,想要独善其身,只能自欺欺人。
或者……
彻底离开。
泳池在?同一栋大楼。
幼鸟换上拖鞋,啪嗒啪嗒踩过?马赛克地砖,水池的把手生了?锈,摸上去会割手。
在?他的记忆里,这里总是光线昏暗,电费不足。
消毒水混合着尿骚味,融成一股诡异的酸。
这酸味会深深渗透进每一个居民的衣服里,哪怕用最紧俏的洗衣粉,也洗不干净。
游泳课费用不菲,几乎占了?女?人工资的五分之一。
太贵,所以课后得?多留一会。
女?人会守在?池边,让孩子反复练习一个动作在?水里被抓住后,怎样挣脱的动作。
“你至少要学会怎样把嘴巴冒出水面,大口呼吸。
你是鸟,不是鱼,你没有鱼鳞,必须得?自己学会游泳。
”
幼鸟小声说,“不,我是人类的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