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就还能算善终。
“……提取液是我自己喝的,我自己负责,不用你负责……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照顾,我会还你……”
郁沉听完,差点捏碎手?里的终端,深呼吸换气:“你还,拿什么还?”
放在别人家里被宠着护着的年纪,他已经?伶仃一人。
不论是受伤还是生病,情绪都?冷淡得要?命,简简单单一句“习惯了”就能概括一切。
这次也是,破破烂烂地跑过来。
义肢是烂的,心也是碎的。
白翎自语一般:“我还有一条命,总能还清的。
”
“不用还。
”咔嚓,终端屏幕已碎。
“不行,我得还的……”声?音接近呓语,喝下胃里的浓缩液不出意外地烧了起来,白翎觉得嘴巴里很?干,开口时声?音都?干涩发哑:
“不还,又?要?记好久。
你发的牛奶,我都?记了很?久……”
有多久呢?久到?他前世活到?四?十来岁,撑着拐杖路过商店橱窗时,看见旧国营牛奶厂的广告,依旧不敢多看一眼。
曾经?他不懂这种?莫名的回避与哀伤是什么。
直到?某天,他从垃圾堆里扒出一本别人扔掉的旧书,掉了封皮的扉页写着书名,《童年的许诺》。
里面有一段被波浪线划出的话:
[直到?今天,在我四?十多岁时才终于开始理解。
年纪尚小就获得如?此深沉的爱,也许真不是件好事,简直像从小沾染的恶习。
这让你以为?,这种?爱别处也有,在哪里还会遇到?,便会一直寻觅、期望、等待。
这种爱让我们余生都食不甘味……让我们一次次回到?母亲的坟前,像受伤的狗一样哀嚎……]
再也没有那种?爱,再也没有无私的牛奶……帝国已死,广场上的雕塑,也不过是母亲的坟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