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
”
别看,别听,别理会。
这是母亲教他的道理。
在一个失去秩序并不断下坠的社?会里?,想要独善其身,只能自?欺欺人。
或者……
彻底离开。
泳池在同一栋大楼。
幼鸟换上拖鞋,啪嗒啪嗒踩过马赛克地砖,水池的把?手生了锈,摸上去会割手。
在他的记忆里?,这里?总是光线昏暗,电费不足。
消毒水混合着尿骚味,融成一股诡异的酸。
这酸味会深深渗透进每一个居民的衣服里?,哪怕用最紧俏的洗衣粉,也洗不干净。
游泳课费用不菲,几乎占了女人工资的五分?之一。
太贵,所以课后得?多留一会。
女人会守在池边,让孩子反复练习一个动?作在水里?被抓住后,怎样挣脱的动?作。
“你至少要学会怎样把?嘴巴冒出水面,大口呼吸。
你是鸟,不是鱼,你没有?鱼鳞,必须得?自?己学会游泳。
”
幼鸟小声说,“不,我是人类的小孩。
”
他一直挺拒绝自?己那半血统的。
女人不答,只是把?他的脑袋按进冰水里?,数到时间再拽出来,如此反复,堪称无情。
她知道孩子的极限在哪里?,这么做,是为了让他尽快学习憋气。
浑浊的水淹没了口鼻,头顶白炽灯闪烁。
幼鸟眨一眨酸涩的眼睛,马赛克池壁似乎变得?扭曲。
咕咚咽下一口水,好苦,他憋得?小脸通红,“咳咳咳……”
“不要慌,不能慌,你看,你又呛水了。
”
“……可是我怕。
”
“现在可以怕,有?朝一日被水怪追上,千万不要怕。
”
“为什么一定要学这个?”幼鸟带了哭腔。
母亲还是那句话。
她若有?所思且冷淡地说,“总有?一天,你会用得?上。
”
很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