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功夫,郁沉在盘子里码了一排手指饼。
他右手拖着腮,神情?百无聊赖,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喂鸟:
“我是最弱的一只,曾经,最弱。
”
“我孵化最晚,年纪最小,理应成为其他人鱼的粮食,但我足够小心谨慎,长到了十多岁。
有一次,他们把我叫到这里,这颗星球,这家酒店”
他指骨叩了叩桌布,“这张桌子。
”
白翎手臂压着桌布,莫名感觉阴凉凉的匝人。
人鱼转过眼,忽然笑了一笑,深绿色瞳眸犹如弥漫毒气的森林,他说:
“他们抓着我的手,把我按在桌上,砍了我的小指。
”
白翎骤然一颤,感觉胃里不太舒服。
他语气平淡,像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我尖叫,我痛,可他们还要抢我的手指,拿回去?镶成项链,好让我下?次再见到他们,就不由自?主瑟瑟发抖。
我为了不被抢,就把断掉的手指头,吞下?了肚子。
”
“自?此之?后,我便?天天胃痛,感觉胃里长出了一只手。
是断掉的指头,在肚子里指路”
“杀了他们。
”他微笑着说。
白翎惊恐看向盘子,这才恍悟,这人刚才在发什么疯,给自?己喂什么东西。
手指……饼……
他疯了一般推开桌子,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
马桶水箱光可鉴人,他一瞥目,从反光里看到那条人鱼已经跟着走?进来?。
人鱼很安静,一点不嫌弃他脏,还用毛巾给他擦嘴。
“我得和你说声抱歉。
”
白翎回眸瞪他,嗓音嘶哑:“你还知道抱歉?”
郁沉望着他,掩饰不住的爱怜:“你知道么?每次我看你吃下?东西,我都?有种共犯一样的快.感。
”
“……你真的病得不清!”白翎咬牙切齿。
看起来?很像杀人犯,其实只是个癫狂的受害者。
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里,有这样一种现象人在创伤之?后,往往会不断重?复场景,来?获得精神救赎。
这家伙被逼着吃下?了自?己的器官组织。
他痛苦的回忆就在扭曲中逐渐转化为一种喂食癖。
但幸而,他拥有绝对的理智。
克制使得他把喂食行?为向外转化给民?众喂土豆,给孩子喂牛奶,给自?己喂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