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麻利地用火钳把红薯夹到一边,红彤彤的火苗旁,整齐地摆上三个圆墩墩的红薯。
柴火也被她重新收拾一番,架成标准的堆子,中间空,火头旺。
很快,笨重的木头锅盖下,响起不安的沸腾声,陈春梅招呼宋玉玲:“铃子快过来,锅开了。
”
锅盖掀开,大片白烟升起,浓白的豆浆咕嘟嘟冒泡,腥膻的豆子在高温的催化下,煮出醇厚的香味。
那片白烟升腾上去,聚在屋顶。
火苗,豆浆,厨房存放的各种生肉菜蔬,融汇成地道的烟火气。
陈春梅拿起水瓢,扬起滚烫的豆浆倒进桶里,招手让宋玉玲过来。
她们蹲桶前面,陈春梅用水瓢搅动着豆浆,舀出半勺试探地喝了一口:“这个温度一定要把控好,将将可以入口,又有点烫嘴就可以了。
”
说完,她把卤水倒了进去,用预先准备好的厚棉布把水桶盖好。
宋玉玲去给红薯翻身。
冬天门窗紧闭,厨房的水汽无处消散。
圆形的白炽灯泡,吊在电线下,亮在烟雾里。
模糊的黄色灯光,让屋子多出几分暖意。
邹良擦擦眼镜,瞥见窗户,白天里死气沉沉的天空,到了晚上,终于下出雪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清,那是大片大片的鹅毛雪。
邹良推推宋迎春:“下雪了。
”
打开门,新鲜的冷气扑面而来,邹良缩了缩脖子,宋迎春也跟着出来。
他们站在走廊上,宋迎春还穿着白天那件浅口毛衣,套一件深蓝色羽绒服,露出一段清晰的脖颈,喉结微微滚动。
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无声又激烈,明明是冰冷的东西,却让人觉得热热闹闹。
只这么一小会,湿了院子,白了枝头。
一片雪落到宋迎春的眉上,刚落下,便凝成水珠。
邹良看的心很痒,他下意识地伸手,又一瞬间缩了回去。
邹良问:“不冷吗?”
宋迎春伸出手,探进纷扬的雪中,小孩子一样好奇地抓了抓,手掌很快变得湿漉漉。
“不冷,穿多了碍事。
”
“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宋迎春感叹了一句。
“明天我们堆雪人?”邹良问道,“带上玉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