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裕摸过的地方,抬起脚噌噌噌向下跑,“我知道有一家便宜的早餐铺,咱俩一起去可以打折。
那家的皮蛋瘦肉粥很好喝,姥姥说早上要吃点热乎的……”
宁遂跑得飞快,背影很快从弯折的楼道消失,只剩声音从远处飘摇着传来,告诉关之裕刚刚他身边确实有个人。
关之裕手指蜷了蜷,莫名地,他也不想向下走了。
走完这几层楼梯实在花不了太多时间,两人沉默地在楼下集合,由宁遂领路去早餐铺买粥。
咬了一口热乎乎的新鲜大包子,宁遂开心地眯眯眼睛,那点窘迫被他抛之脑后,他又蹭到关之裕身边,贼兮兮地笑一下。
“你别担心。
”宁遂被包子烫得不停换手,“把吕胜交给我,我去解决他。
”
关之裕握着那杯二人份打折的粥,迟疑地把目光落在宁遂脸上。
“你……?”他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就闭上嘴,可能还没想到既不显得轻视又不显得怀疑的措辞。
宁遂哼哼两声,“我办法多着呢,等着吧。
”
十
两人毕竟做了室友,在饭馆碰了面,免不了多说几句话。
柳韵一直记着关之裕是为宁遂出手打人的正义人士,见两人关系好她心里也高兴,在关之裕买他的一道菜两份饭时,强行多给他一勺西红柿炒鸡蛋。
关之裕坐在饭馆角落,难得的,在一顿饭里吃到了第二道菜。
他在这里搬砖近一个月,没有和任何工人交朋友,饭馆里坐在他身边的食客换了又换,有人是他记得长相的工友,有人是城中村的过客,但无论是谁,在看到他吃的是什么东西时都会露出诧异的神色。
其实关之裕不在乎,吃什么东西用什么东西他都不在乎,他点很多米饭只为了吃饱,那一道菜是防止他吃吐。
从他非常非常需要钱那一天起,食物就变成了维持最低生命指标的东西,他只追求吃饱。
那杯皮蛋瘦肉粥也被他喝了个干净,在还未和宁遂分开时,宁遂吃完了包子喝完了半杯粥,有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太热了,等一等。
然后宁遂和他道别,拐进饭馆,他又独自向前走了一段路,看着手中完整微凉的粥发愣。
这是什么名贵的食物吗,也不是,读大学时他经常喝这种东西,在他早八强撑着从床上爬下来,背着包骑着自行车去教室前,他会在食堂的早餐窗口买一杯粥,这明明就是从前喝腻了的,来不及吃早饭的时候才会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