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在无情的战火里。
大帐内,如今已是一国之君的李昭南,手持长卷,彻夜研看手中战图,烛色幽幽,跳曳陆离。
有侍人为李昭南奉上一杯热汤,李昭南喝了,那汤浓郁,色润泽,疲惫似乎消失了不少。
他抬头看侍人:“为唐公也上一碗。
”
说着,转眸看向身边的唐世言,唐世言瞥他一眼:“什么唐公?陛下若再如此称呼,我便转身就走。
”
唐世言虽拒绝高官厚禄,但李昭南准许他于宫中行走,封唐义公,民臣见之,亦要退避行礼。
李昭南笑笑:“随你。
”
说着,望向手边汤水,那汤汁微晃,映出烛光幽幽的晕。
忽的,是谁的浅笑牵动心肠。
李昭南心中一颤,蓦然凝住目光,几乎起身刹那,侍人端着汤走进大帐,方令李昭南回神。
他迅速敛住心神,目光重归冰冷。
唐世言望着他,微微垂眼。
三年来,李昭南不曾忘记那埋身花冢的女子,那栖霞殿中徒然消逝的一缕香魂。
唐世言接过汤,喝了一口:“果然好汤,令人心神俱畅。
”
李昭南心底微微一沉,三年来,这样无端端的错觉,始终缠绕着他,在朝堂、在寝宫、在硝烟战场。
可是,每一次,不过片刻短暂的一瞬,昔日红妆,阁楼独坐的倩影,早已不复……
之后,便是长久的悲伤,令他的心……更加冷如冰霜。
三年来,人们都道弑父杀兄一个不留的李昭南,变得更加残忍暴虐、冷酷无情。
可谁又知道,这些冰冷如铁、残忍如刀的背后,是铭心刻骨的伤痕,被深深掩埋在心的最深处。
“不知容嫣非可平息了阿那之乱。
”李昭南岔开话题,唐世言却笑道,“陛下还是关心下自己较好。
”
当今天下,如此这般与李昭南讲话的没有几个,唐世言是一个、容嫣非是一个!
“陛下,山对面燃起了浓烟,不知是否是联军放火烧山。
”一名兵士突地跑进来,跪倒在地。
李昭南倏地站起身,龙眸寒光毕现:“什么?霍敏果然放火烧山?”
霍敏断了李昭南水陆,陆路有重兵把守,如今更放火烧山,是疯了不成吗?
转念一想,不会,这和连山毕竟南楚国土,若要烧山,必然熊熊燃烧数天不息,说不定会危及到南楚都城陌凉城!
即使霍敏肯,南楚国军范寻亦不会肯。
和连山险峻的山势,便是南楚天然屏障,范寻绝不会做如此愚蠢的决定。
想必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