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中有几分责怪,又似有几分恳请。
芷蘅明白,此事因自己而起,李昭南又是这样的脾性,只恐怕非旁人能劝。
可是自己……又何尝能够劝得住他?
李民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芷蘅缓缓坐在李昭南身边,半依着他宽厚的肩,看御医为李昭南重新换了药,伤口裂开,便有触目惊心的血红,芷蘅看了,不禁凝眉,忍不住轻轻握紧他的手臂,目光疼痛。
李昭南看向她,右手轻轻反握她冰凉的手,芷蘅幽幽看向他,她亦心知此时大沅军队的处境,她试着开口说:“所谓不知者不罪,况且赵将军并未来得及伤害于我,奕王既已惩戒了他,又何必杀他,在此时动摇军心?若是这般,又叫您的左右手下如何看我?祸国妖女?红颜祸水?”
芷蘅深深凝望他:“我不要……”
李昭南目光一聚,望着芷蘅柔白清艳的容颜,她的目光里有几分柔弱、有几分凄然憔悴。
烛火不辞疲惫的急急摇曳,映得李昭南目光阴森。
他低眉,略略思量,转眼看向李民,又望望倒在地上,赤裸上身的赵金丰,脸色黯沉:“还不谢杨妃不杀之恩?”
此言一出,惊讶的不止赵金丰与李民,还有芷蘅。
人人皆知,奕王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他从不在乎后果,更没有人可以左右他,而眼前的女人,却一再打破奕王多年的习惯与规矩,不禁不令人讶然。
赵金丰愣了愣,连忙上前跪好:“谢……谢杨妃不杀之恩,谢奕王不杀之恩,我赵金丰一定肝脑涂地……”
“好了!下去吧!再罚你面壁三日不准出大帐一步,否则格杀勿论!”李昭南一声厉喝,赵金丰立时住了口,诺诺应了。
在李昭南面前如此维诺的样子,与他魁梧的身板实在不符。
赵金丰战兢的退出帐去,李昭南方道:“把唐世言那小子给我叫进来!”
李民应了,芷蘅看看李昭南,略微犹豫:“我要不要回避?”
李昭南看向她,勾唇笑道:“回避什么?”
说着,李民已与唐世言走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