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通过敲开口齿的竹片一勺一勺灌下去,将她苦的清醒了几分。
“阿娘……阿娘……”她伸出手,抓着帷幔,认错成王氏的衣袖,哭着讲竹片吐出来,“阿娘……难受……”
“可怜的囡囡,娘的囡囡,娘在这里……”王氏心痛成一片,坐在床边,扯出她手中的帷幔,抱着她哭。
“阿娘……阿香杀了人……怎么办呀……”她的视线朦朦胧胧,泪水顺着烧透的面颊滑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娘替你到佛祖面前求了,佛祖说不怪阿香!”她抱着她哄。
“真的吗……”凝香像是松了一口气,有气力喝了一碗热水,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夜深,月光照在光溜孤寂的枝桠上,粗糙的枝干被厚重的雪覆盖。
卧房的门被推开,婢子在榻边清醒,瞧清楚来人之后,张嘴讷讷的喊了声:“大公子。
”
“你去休息吧。
”
婢子退下,门外走进黑色的身影,水纹在袖边翻涌,烛火煽动,将他高大的身形投在房间内。
室内温暖,点了安神香,混着药气,掀开帷幔之后,药香更显浓郁。
她躺在厚实柔软的被褥之中,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乌黑的发丝如绸缎铺在烟粉色的被褥上,像是一张瑰丽而脆弱的画卷。
“陛下,到点臣提醒您。
”张凛如退出门外。
她已经病了七日有余,反反复复不见好转,王氏也不知在哪听说的,要找贵人抚照,渡些贵气护体,便去唤了大儿子求皇上来看看。
毕竟他是皇帝,身上龙气充沛,定能将惊扰之物冲碎。
凝香睡的迷糊,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一双宽大温暖的掌心在她脸颊蹭过,指尖时而揉揉她的耳垂,时而捏捏她的手心。
“陛下……?”她睁开双眸,看清楚坐在床边的男人之后,一时间呛的咳嗽。
手边放了小几,温着热水,秦肇将她抱起来,喂了几口水,拍着背替她顺气。
“您怎么来了……冬猎,还好吗?陛下受伤了吗?”凝香缓下来,在他怀中坐起来,病弱的身子随着声音的变大而微微发颤。
“朕无事。
”他收紧了双臂,她又瘦了,前些日子刚养起来的肉,眼下病了一场,犹如秋季的飘叶,这么摇摇晃晃的,瘦的不成样子。
“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他拿起被褥,盖在她身上,连着被褥一块抱住。
轻的,像一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