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站在她家客厅里,衬得天花板都低了起来。
他像参观自家博物馆一样,悠闲地环顾一遍四周,而后饶有兴致地问:“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就像城市居民第一次见到爱摩斯基人的冰屋的语气,非常纯粹地开了眼界。
夏棠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
她揉揉没梳的、乱蓬蓬翘在脑袋上的头发,一边脸颊还留着枕头压出的红印,想起外婆还在家里,先拉住他的手腕说:“跟我走。
”
“去哪?”陆霄问。
“是啊,去哪?”刚从果盘里拿了一只梨吃着的李然也问。
“去后门,”夏棠头也没回,拽着他一鼓作气往前走,“别磨蹭了快跟我走。
”
陆霄被她握着手腕,迈着步子倒是走得很从善如流。
李然摸不着头脑地吃着梨,也跟在他们身后。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夏棠”。
夏棠脊背一凉,回头,看见外婆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身后,正上下瞅着屋子里陌生的年轻人,“噢哟”了一声。
让这个本来就已经够光怪陆离的早晨,雪上加霜。
95.三天
站在外婆面前,不明缘由地,夏棠的脸突然地、一下地、红起来。
没法控制的那种红,就像全身的血液都被泵到脸皮,滚烫的热度一直蹿到耳根。
就好像身体故意要和大脑作对,越想显得若无其事,表现在脸上就越慌张。
慌乱中还紧紧拽着陆霄的手腕,站在那里,磕磕绊绊地想解释,词汇量却忽然贫瘠得像片荒漠,只有脸越来越红。
几乎把“心虚”两个字直白地写在脸上。
上一次这样,还是小时候被抓到偷钱去买零食。
抓着陆霄的手在下意识越收越紧,手指揪着衬衫袖口。
突然觉得百口莫辩。
陆霄侧过眉眼看她泛红的耳朵尖,听见她吞吞吐吐地叫了一声“外婆”,才把目光投向对面。
“你看你,”老太太不满意地开口说,满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淡定,“家里来了客人,你怎么连头都不梳就跑出来,还不快去洗脸刷牙,这个样子怎么能见客。
”
而后又看向陆霄,驾轻就熟地招呼道:“小同学啊,怎么还站着呢,来,随便坐。
李然你也别闲着,快去洗点水果来。
”
夏棠被赶去卫生间洗漱,她在镜子前用冷水洗了很久的脸,抬起头来,满脸湿漉漉的水珠,皮肤还是有些红。
她擦干脸,走出卫生间,起居室传来人声。
李然去厨房洗了一盆水果,自己又捞了个苹果啃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