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哭累了,讲到这里突然又傻笑两声,吸了吸鼻子,滚下两颗眼泪,巴巴地望着手术室门口:
“我妈现在在宾馆,我没让她来。
她上了年纪眼睛不好,妹妹说带她来广东做手术,都走到我面前了,突然有辆车……”
安意哽住,嘴唇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喃喃道:
“是我让她们打车过来的,我还催妹妹快一点……本来她说要坐地铁,如果……”
“如果我帮你把肇事司机抓回来,就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段章强硬地打断他,抹掉他下巴上的眼泪,“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不管是医药费还是其他的,我都会帮你。
”
安意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瞳孔颤动,声音也大了几分:
“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你说这些,是我想告诉你……我不知道、我没有刻意瞒着你,我从来没和任何人开过口,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还有很多事,还有很多事我都想跟你说……”
他抬起头捂着嘴咳嗽,艰难道:
“为了钱我确实可以做很多下贱的事,我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但是你,你不能误会我!”
手术室门口突然安静下来,段章连呼吸都忘了,怔怔地望着咳得满脸通红的安意,好半天才伸出手帮他拍背,手忙脚乱地寻找被他放在一边的矿泉水,同样是脸红脖子粗:
“喝、喝点水吧……”
“段章,”
安意强行压下肺部的不适,轻轻拽着段章的领子,僵硬颤抖的手指顺着他脖颈往上爬,贴在有些扎人的侧脸上:
“我……”
这样莫名其妙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手术室的指示灯熄灭了,护士率先把门拉开,响声打断了安意的剖白。
他噌地站起来,看到大汗淋漓的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医生用眼神在他们之间扫过一遍,问:
“嗯?二位都是家属吗?”
“是!”安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医生面前,焦急询问,“安乐她怎么样了?”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骨折和脑震荡避免不了,但是其他方面都还不错。
里面有很多医护在照顾伤者,你们耐心等等,麻醉药效过了之后,看情况应该可以探视了。
”
医生额头上全是被手术帽勒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