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愣了几秒,然后松了口,偏过头去看自己刚咬的地方,看一眼就嫌弃地努了努嘴,就咬了个红印,连点破皮都没有,也值得江辄止这么吃痛?他以前的黑社会白混了?就算这几年养尊处优了,他还固定健身呢,这点疼都没他举个铁多。
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臂,嫌弃起来:“你就会装模作样。
”
江辄止讯速地摸上他的下巴,让他不能再躲开自己,江沅被他眼里的炙热看得难受,就像被一股光罩着,看得他无处可逃。
他只能把自己的目光移开,可接着那炙热的气息就猛地凑了上来,脸上一温,是江辄止亲在了上面。
亲完了,还要赶在江沅恼羞成怒之前分开,轻声安抚着儿子:“今天我们回家,开心点好不好?”
江沅终于说不出什么“那不是我家”的话了,再说一句可能还会被江辄止再抱一下,用尽办法拖时间,直到他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回家。
何况现在还是在小区里,又在江辄止车里,江沅都已经有阴影了,真怕江辄止再不管不顾,又要跟他来上一次。
一想上回,他从车里出来人都虚了,脚下都是晃的,差点羞死在路上。
他立刻去推江辄止:“你去开车,你坐前面去,你不准看我!”
连着就是不准,总而言之汇成一句话:你不准碰我!看着儿子这又凶又羞的样子,江辄止内心的喜爱之情更重。
他以前其实很少看到这样的江沅,儿子有时候会有些骄纵,但更多都是乖巧地跟着他,靠着他,还总是用爱恋的目光偷偷瞄他,只是自以为江辄止注意不到。
直到高三那年,父子俩发出了那次冲突,江沅就连那种小心翼翼的窥视也不敢了,他的脸上更多的是悲伤,听话了,再不敢使小性子了。
为了让他住宿这件事,江辄止还知道江沅偷偷地哭过好几次,他还是要当没看到,他没办法再软下态度去安慰儿子了,因为萧进已经出来了,所以他不能再给江沅任何希望,他必须划分好他跟江沅的距离。
从此他们才是父子,而江辄止就要回到养父的位置。
无论现实还是伦理都让他只能停留在这一步,理不清的感情,他只能斩断。
所以这一年里,萧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沅沅吗?是会撒娇的,会肆无忌惮地闹脾气,羞恼的模样都这么娇憨,看着就有忍不住要抱他的冲动,就会激起更多的喜爱和热欲。
想亲着他,揉着他,抱紧他在怀里跟小孩一样地哄他。
这才是真正的江沅,才是他彻底放下心防,对一个人完全信任的表现。
江辄止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江沅,可是萧进却能。
江辄止的笑容也淡下去了,又一次被嫉妒和愤恨冲刷上心脏,他连抬手再摸一摸江沅的勇气也没有了。
他出了后座,重新坐上驾驶位,想的却都是他失去儿子的这一年。
这一路都很沉默,萧进当初为了能离江辄止远一点才特意搬了家,江沅也只是意识里知道远,直等今天坐上江辄止的车,才真正体会到了这条路有多长。
江辄止每天都要越过这么长的距离来等他?果然跟萧进一个样,一个为了江沅大晚上跑出去摆摊,一个大早上跑那么远过来就为了在楼下偷窥。
江沅抬头朝着江辄止的背影看了几眼,只有通过他的连接,他这才感觉出原来萧进跟江辄止真的当过好兄弟,体力相当,又有默契,纹着一样的纹身,年轻时还能为对方交命,好像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兄弟情。
连亲生的兄弟也不能做到这般,可江辄止却能为了对方的一个托付,白白给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还不惜放弃了自己成家的机会,带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一心一意等着兄弟出狱。
江沅的内心忽然升起了一股恐慌,他以前只盼着爸爸要爱他,他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层。
萧进跟江辄止原来都是如此有情有义的两个人,他们在暗无天日的黑社会里互相扶持,又在东躲西藏的日子里把儿子交付;一个愿意抵下一切去坐牢,一个就能用上一生去实现承诺。
江沅还记得小时候看《悲惨世界》时就眼泪汪汪地庆幸,幸好他不像可怜的小珂赛特,被那对黑心夫妇收养,吃不饱穿不暖,还被当成劳工使唤。
幸好他的爸爸是江辄止,哪怕不是他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