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谌挨了罚,对这小娘愈加厌恶。
他跪在祠堂,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嘟哝起来,身后响起脚步声,头都没回,“是峪山吗?”
蒋德承拽来一个蒲团,坐在他身旁,将一个油纸包递给他,抿唇道:“没吃饭吧?街上的铺子都关了,我只买了些甜糕,你垫垫肚子。
”
孔谌鼻子一酸,闷闷道:“你来做什么?”
“汀芳,先吃饭。
”蒋德承憨憨地笑起来,“吃饱了再说。
”
豆大的眼泪砸在了手背上,小孩儿捧着那一包甜糕,不停地抽噎着,原本声响很低,可他越哭越大声。
蒋德承轻拍着他的背,笨拙地给他顺气。
蒋德承道:“汀芳不哭,不哭啊。
我们都是大孩子了,不要哭,以后我替你打她,不哭了啊。
”
孔汀芳的眼泪碎成了八瓣儿,泣不成声,“你和我说好的,峪山。
”他伸出小指,还哽咽着,“你和我拉钩,不许反悔。
”
蒋德承也伸出小指,同他拉钩,说,我不反悔的,我说话算话。
他说得很认真,却带着一股憨劲儿。
孔谌看着他,噘了好半天的嘴,结果却没忍住乐了,于是他低下头将油纸包打开,往嘴里塞甜糕,含混道:“你好傻啊。
”
蒋德承道:“汀芳也好傻。
”
*
十二岁那年,孔谌又多了个庶出的弟弟。
自此之后,孔谌忽然变了个样儿,原本只是个性情有些顽劣的孩子,可自从他这个弟弟出生以后,他就变了个模样。
说好听些是玩世不恭,说难听些,便是无赖纨绔。
蒋德承心里最为清楚孔谌究竟是为何变成这副模样,可他说不出口。
孔国公一心扑在他的庶子身上,早把孔谌忘去了天边,直至他野草似的长到十六岁,孔国公才想起自己的大儿子。
然而那时孔谌早与金宸混在了一起,歪得不成样子。
蒋德承有意将他引回来,却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