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庭道:“春祺近来课业如何?”
谢霭玉实话实说,“不如何,比起从前来竟还差了几分。
他太贪玩,连赵先生也管教不了。
”
谢忠庭叹一声,“这孩子……简直叫你阿娘惯得无法无天了!”他顿了顿,又十分别扭地说道,“谢杳……不,杳儿呢?”
“杳儿”这称呼可太陌生。
谢忠庭大约是想要让自己显得亲厚一些才这样叫谢杳,可惜,从谢杳回到谢府以来,他都未曾关心过谢杳,即便是这样称呼也亲厚不到哪里去。
兴许是因赵先生同谢忠庭提起过谢杳,夸赞他聪颖而谦逊,而今日又是谢霭玉去检查他二人的课业,于是他这才唤来谢霭玉询问。
谢霭玉略微沉吟,随即笑道:“杳杳是极聪颖的。
我虽不知赵先生在时他是如何,但今日查他二人背诵,春祺背得磕绊,杳杳却倒背如流,完成得极好。
”
谢忠庭点头,心下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又同谢霭玉说了一会子话,便让他下去,回院子里休息去。
谢霭玉俯身告退,正欲转身离去,却忽地顿住脚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啊呀”一声,回过头,对谢忠庭说道:“爹,我见杳杳那院子离着竹溪院实在太远,听他院子里的小童说,他每日要早起许多才不至于迟了上课的时辰,不如这样,邀月院离着竹溪院近,先让他暂且搬到我这里来住,如何?”
谢忠庭见他言辞诚恳,又是真心为弟弟着想,便同意了,于是差人去沉香院传话。
见他派人去传话,又多叫了几人,去帮着收拾东西,谢霭玉才再次离去。
谢忠庭的手下做事麻利,这会儿已经到了谢杳的院子里,正同他说起谢忠庭的吩咐。
谢杳听着,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但并未反驳,在那人说完后才抬起眼,不解道:“我在沉香院并未觉着不方便……此处安静,我很是喜欢。
烦请转告父亲一声,我不需搬离,更不会同兄长住在一处。
”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妥当,他便又委婉几分,“我并非是想要拒绝父亲的好意,只是我爱清静,也不愿去打扰兄长。
”
那人为难起来,搓了把手,面露尴尬,“可……可我还未迈出大门时,大少爷便叫了许多人跟着,来给您收拾院子。
我走得快些,但那些人估计此刻也已经到院门口了……”
谢杳五指攥紧,闻言望向门口,果真站着许多高壮汉子。
他深吸一口气,原本在他身旁静静地站着的山鹤,抬起手拽住他的衣袖,惹得他低头看去,只见山鹤轻轻摇头,道:“……杳哥,那些人是老爷院里的打手,大少爷是铁了心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