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肌理卡进去,顶到骨头与骨头的衔接处,这时候要找准角度借力,用力一剁,头就掉下来了。
血像拔了塞子的水,尽管在枫林里流了不少,依然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方屠不得不拖过一个木盆接住血,才能继续接下来的步骤。
他是一个天生的屠夫,从何处下刀,从哪里剔肉,只需拿手在身体上捏一捏便知晓了。
其实杀人与杀猪好像没什么区别,剥去皮肤后都是囫囵的红色肉团,人死的时候甚至比猪更安静一些,肺部漫上来的血封住了喉管,只能发出“嗬嗬”的残喘。
小时候家里杀猪,吸引了许多村里的孩子扒在墙头偷看,凄厉的猪叫和浓烈的血腥气味能冲得许多人睡不着觉,而他却喜欢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手伸进死猪破开的肚腹里,活着血在温暖湿热的身体里摸索搅弄着……
方屠一把抓住内脏扯了出来,他最讨厌处理肠子,一不小心就会弄得满地脏污。
掏干净下水后,才能将“肉”抬上案板进行肢解,他的手法很利落,不至于砍得肉沫飞溅,肉块大小也非常适宜,方便风干晾制。
前院响起动静时候方屠刚刚处理好所有的肉,他走出屋子去,看见是村里的老方夫妻。
老方说:“正在忙着呢?我来和你买点肉!”
方屠像是没听清,“买什么?”
“买肉啊。
”
老方笑了笑,干瘪的脸上挤出几分贫瘠的笑意。
这人是他的远亲,在家族里辈分比较高,从前见了面方屠还得喊他一句长辈。
但现在这么乱的年头,皇帝都比不上占地的土匪有威严,人伦纲常早就坏了,谁还管他是尊是长。
方屠阴沉沉地看着他,不答话。
老方瞅了瞅他衣服上的血迹,小心地咽了咽唾沫,“你爹去后,你一个人也不好过,在村子里还是要有人帮衬帮衬的。
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你都在干什么,你做的事儿动静太大了,在村子里是瞒不过去的。
”
“所以呢?”
老方揣摩不出他的态度,狠了狠心,一鼓作气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能帮你隐瞒这件事,就算瞒不下去了,我也能站在你这边说话。
我在村子里这么多年,总归还是有些声望的,就算这事被发现了也不至于让村子把你赶出去,而我求的也不多,就是要口吃的,如果不是实在连草根都挖不出来了,我们也不至于来找你,你看你婶子,再没口饭吃真要挺不下去了。
”
站在门口的女人,以前见面的时候还记得是个健壮的农家妇女,如今穿着破旧的衣服,身形伶仃,骨瘦如柴,看起来确实可怜。
方屠说:“只是要口吃的?”
老方连连点头。
方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