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控里看,戴英的身影被缩得很小。
保时捷从画面里闪过的那一帧,他小小的身影先被鲜红色的车身吞没,又打着滚被吐出,倒在地上好几秒没有动弹。
那刺目的红色似乎留着久久未消的残影,等路人围过去扶他,他慢吞吞支起身,又弓着背艰难站立,红色残影才从梁倏亭眼中“退潮”。
戴英站起身后,看了一眼手机就急着要走。
路人和他沟通,似乎是劝他报警或就医,但戴英只是匆匆将被撞倒的电动车扶到道旁,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他一句疼都不说。
如果梁倏亭没有向旁人询问始末,他大概永远都不知道戴英那天发生过什么。
他为什么不说,又有多次像这次一样选择“不说”。
他身上还有多少明明触及要害却被他刻意掩藏的东西,比如某件事,某些事,某个念头,某种情绪。
亦或某段梁倏亭忘却了,他还深深记得的回忆。
梁倏亭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去见戴英。
一路上,他脑海里都在盘旋这个问题。
今天的广州整日放晴,到了夜里,戴英这边却会降雪。
梁倏亭回来得非常突然,也非常迅速,在雪降下之前,他就回到了戴英的身边。
梁倏亭到家时,戴英也刚到家没多久。
他外套没脱,打包回来的晚餐也还没有拆开。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梁倏亭登机前通知到了戴英,但他回来的速度还是快到超出戴英的预料。
“之前不是说这两天的招标会特别重要?”
“该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我可以不在场。
”
“这样啊。
”戴英把晚餐从包装袋里拆出来,是一份便利店的预制快餐。
“还以为你会更晚,赶不上一起吃晚饭,就随便买了点。
你还没吃吧,要不然我们出去吃?”
说着,他脱掉外套,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任何不便。
近十天过去了,看来他恢复不错。
“怎么没和童新月一起吃?”梁倏亭问。
“什么?”戴英很疑惑。
“听说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她接送你上下班。
”
戴英愣了愣,又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
“其实不算她接送我,最近天气太冷了,她有车不开,嫌油钱贵。
我给她出油钱搭她便车,两全其美的事。
”
梁倏亭仔细看戴英说话时的神情,发现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心虚。
其实他不善于说谎,但他或许很善于回避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