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即便此时此刻,她即将踏上离开之路,心里仍觉如梦幻般不真实。
周围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旅客路过,每个人看起来都从容悠闲。
而此时此刻,她也成为旅客中的一员。
谁又能想到,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佤邦高山上,在那个信息闭塞、几乎与世隔绝的落后村落中。
那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极度贫困,那里的孩子没见过城市中遍地都是的汉堡可乐,他们种植着远比一般农作物要赚钱得多的东西,可他们住的却是最破旧的房屋,日复一日地为温饱发愁,一代又一代地没有尽头……
如今,她清楚地知道烟农们这样的生活是拜谁所赐,更明白自己就是剥削者中的一员。
她一直住着宽敞奢华的别墅,上着昂贵的私立学校,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
以往只知家里的生意并不合法,却从未细究那些钱究竟是怎么赚来的。
而这次亲眼看见、亲身体会过之后,夏夏才知道那些钱来得有多罪恶。
即便自己从未亲手参与过那些生意,可夏夏明白,这不是逃避责任和罪孽的理由,身为周家人,她就是有罪的。
所以在索拉面前,她连真实身份都不敢说。
一想到索拉明明家里已经十分困难,却还是大方地把好的食物和衣服都送给她,想到她总是一脸关切的样子,想到山上孩子们因为玉米饼而欢呼雀跃,因为想吃饱而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争着进武装军的样子……
心头滞涩得厉害。
夏夏低头看着手里的登机牌,最终,是她独自离开了。
她没有真正帮助到那些孩子,甚至连这张机票,都是用他们上交的烟膏换来的。
她即将迎来崭新而自由的生活,而那座高山上的人,日子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
可是……女孩抬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愿不愿意姓周,愿不愿意当小老板。
她改变不了家里的生意,改变不了周寅坤的想法,就连帮助那些孩子走出去都做不到,更别提彻底解脱山上那些烟农。
她能做的,就是尽力地选择不与他同流合污。
归根到底,她还是个自私且无用的人,不敢大肆反抗周寅坤,只能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夏夏深吸口气,她即将……懦弱地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