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为了爱玛。
”
她很轻地嗯了一声。
梅里特说:“她在地窖里躺了太久了……我几乎都要已经快不记得,她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
所以他用松香勾勒出所有魔法阵的图形,一部分晒太阳,一部分晒月光,一部分用红磷描就,一部分淋上巫妖的血。
他说,她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进,比如用龙血。
只是在修补线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邪恶生物的血通常具有腐蚀性,会灼伤手指。
“或者我帮你画也可以。
”
“那你呢?”伊芙琳轻声问。
他笑笑:“巫妖恢复能力比较强。
而且在这方面,我比较有经验。
”
有受伤的经验,还是画魔法阵的经验?伊芙琳咬着下唇,没有出声。
她直觉自己不应该收下风灯,尤其它对梅里特有那么重要的意义。
可她同样不愿意还给他。
万一哪天梅里特带着风灯不告而别,那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把灯给我呢?”
“是你买下来的。
”他说,“而且,它已经不是我的了。
”
伊芙琳微微颤抖起来。
对了,她是在陋巷里,从别的走私贩子手中,买下的这盏灯。
“那盏灯,那座城堡,还有爱玛的尸骨,”梅里特的声音轻柔而低沉,像浮在水面的泡沫,“它们要么归于尘土,要么被人捡去,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
她不是纯粹的好人,她如今的地位和几乎无限制的自由都源于北方的战争。
新贵族和魔法协会重新分割了教会的势力,伊芙琳也是既得利益者中的一员。
可是在这一刻,她就觉得自己坏透了。
“因为……战争吗?”她艰难地问出口。
梅里特没有否认。
他说:“其实这些年来,我都快把你忘了。
”
伊芙琳把脸放在膝盖上,侧着头,望向他。
“还好在陋巷里碰到你的时候,没把你吃掉。
”梅里特说,“我剩余的良心太少了,经常有点靠不住。
”
她摇头。
“万幸你已经成了一个出色的魔法师。
”
“我不是……”她小声说。
巫妖仰起头,将目光投向了城堡的穹顶。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铺洒在他的侧脸上。
他说:“多漂亮的城堡啊,伊芙琳。
”
“还有前几天的雪。
”他继续说,声音在静悄悄的厅堂里化开,“谢谢你。
这段日子,对我来说,简直像幻梦一样美好。
”
好得不像是真的,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