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特将她金色的额发拨到耳后,温柔地说:“那你试试,不行的话,我再来帮你。
”
在裂谷的边缘,他将伊芙琳重新放下。
前方就是像沸水一样冒着泡的深渊碎片,她得从蒸汽似的黑雾中跃过。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
梅里特把黑袍子从伊芙琳的肩上取下来,半跪着,帮她把袖口和裤腿全都扎紧。
然后是一声烟花炸裂的轻响,伊芙琳能感觉到有什么魔法被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大概就是能把人拉回来的魔法吧,她低下头。
雪地有一段黑色的锁链,一端连着巫妖的脚踝,另一另消失在松林里。
他站直腰,往前走了一小步。
锁链当啷地绷紧了,像一条牵狗的绳子,让他只能停留在原地。
“去吧。
”梅里特轻声催她。
“如果我以后成了很厉害的魔法师,”她仰起头,认认真真地问,“是不是就能找回记忆,回来找你?”
梅里特叹息着笑了出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可以的。
”
伊芙琳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开始助跑,接着起跳。
腾空跃入黑暗的一瞬,她觉得自己身体无比轻盈,就像浮在风里。
脚下的深渊仿佛一条奔腾的河流,腐臭的原罪上下翻涌。
无数只手伸出水面,无数颗眼球仰望天穹。
可她跳得那么高,什么邪恶都摸不到她,也伤害不了她。
跳到最高点的时候,伊芙琳已经在裂谷中央的上空了,身前身后的光都融化在了黑暗里。
她看不见裂谷对岸的景象,甚至也看不见自己的肢体,仿佛是暗夜中的一只纸风筝,飘飘摇摇。
可是风已经开始向上,这说明跳跃的力量已经几乎到了尽头,她正在往下掉。
深渊翻滚起来,罪恶之手随起伏的浪潮向她招摇。
除了风雪声,她开始听见尖叫,哭泣,呻吟,呐喊。
千万年来所有关于绝望与死亡的声音都在她耳边涌动。
伊芙琳鼻腔里充满了腐朽的腥臭的气息,她小小地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