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灯的光将室内照得明亮,沈丹熹抬眸打量缓步朝她走来的人。
漆饮光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浅色的衣衫,腰间也未佩平日那些繁杂的配饰,只一袭月白色的广袖锦袍,衣服上印染的暗纹随着走动若隐若现。
半夜出行,他衣冠整肃,发带,衣袍,乃至手?中提着的一盏灯,都?互为映衬,相得益彰,显然?是用心妆扮过的。
太久没见她,漆饮光心中渴念,不知不觉靠得离她近了些,超过了平时的距离。
大约是心上种了一株花的缘故,他好像真成?了一株花,再不见她,便要干渴致死,以至于昼夜难眠,当从雀灯中听到她的敲击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
在来这里?的路上所耗的时间很少,但他在换衣束发上花费了许久。
如今见到她,便像是久旱逢甘露,心头那般干渴焦躁的滋味,终于得到缓解。
沈丹熹对近身距离十?分敏感,她察觉了但今日却没有阻止他的靠近,甚至抬手?摸了摸他袖口的花纹,说道:“昙花,倒是和月色极为相衬。
”
他这副打扮,还真有点像是夜色里?乍然?绽放的昙花。
漆饮光随之低头看?去,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又听沈丹熹道:“脱了。
”
“嗯?”漆饮光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神?女殿下抬起眼眸,目光落往他心口,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听话地?褪去外袍,解下腰带,松开领口,暴露出大片胸膛。
胸膛上浮突的经络盘缠在他肌肤上,这是寄魂花扎根于他血肉之中的根茎,这根茎如细丝,以他的心口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乍看?上去,很像是生长?于幽冥河畔的彼岸花。
随着心跳搏动,他身体里?的血气被?送入根茎,滋养着这一株小花。
沈丹熹忍不住直起腰身,伸手?想要触碰。
在指尖触到之前,她忽而想起灵游夫人说过的话,寄魂花是很脆弱的花种,若不是为她而养的,便不能随意碰触,否则一碰就死。
漆饮光看?出她的顾虑,说道:“没关系,殿下可以碰它。
”
言外之意,这的确是为她所养的花。
沈丹熹停顿片刻,还是收回了手?,只以目光打量,问道:“你什么时候将它放入心口的?”
漆饮光道:“五日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