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我之所以落得如此地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是庸才。
”
孟深望着他,不说话。
“你知道庸才最可悲的是什么吗?”唐三白叹着气说,“最可悲的是,就连他关于平庸的自述,也恰恰映照了他的平庸本身。
孟深,我有时候真嫉妒你。
又年轻,天赋像小锅烧开水,咕嘟嘟,藏不住的往外冒泡。
你哥我呢?活到这个岁数,还在费劲儿地蘸水吹肥皂泡,好不容易吹起来一个,啪,破了。
”
孟深说:“你能坚持到今天,很厉害。
”
“你别说话了,你说任何话对我来说都是反讽,”唐三白往椅背上一靠,他们吃的川菜,辣子鸡丁辣得他眼眶通红,比电视上塑料演技的演员看起来情绪真多了,但他话锋一转,“你要小心一点啊。
你这种人,未来说不定会被反噬的。
”
“什么意思?”
“太有天赋,人想得又太多,太悲观,太自卑,太自负,”唐三白总结,“太拧巴。
”
孟深感觉有些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和唐三白相处的这短短一些时日里,他会对自己形成这样的看法。
或许他的表情表现得太明显,唐三白给出线索,指指他的胳膊:“露出来过几次。
排剧换衣服的时候。
”
“噫,唐导你怎么还耍流氓呢。
”孟深下意识说片儿汤话。
唐三白不理会他的表演,自顾自说:“我曾经有个哥们儿,导演,和我这种半吊子不一样。
他真的才华横溢,还写过书,叫《城门失水》。
他借钱拍戏,我给他打下手。
”
孟深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不深,唐三白说:“他拍了三部戏,把自己赔得底儿掉。
到了第四部,大获成功,那部片子叫《雾重重》。
”
孟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罗空,执导影片《雾重重》得奖的第二天,找了爬到一座烂尾楼的楼顶一跃而下,心满意足。
他片子里的男主为自己车祸离世的孩子四处寻求公道,最终在媒体和一系列荒唐的巧合下,反而得偿所愿。
因为是社会议题,在网上掀起不小的讨论,结局男主把留有孩子一切生活痕迹和车祸证据的小平房付之一炬,人们都猜测他会何去何从罗空给出了答案,他和男主互为象征,用自己的死亡为这出戏落下了一个讽刺的句点。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在那种时刻选择去死。
”唐三白说,“我和他是大学时的室友,朝夕相处。
你的眼神有时候让我想起他就是那种,虽然插科打诨,但心里总在跑神儿,琢磨着怎么去死的眼神。
”
“要是我让你感觉难受的话,”孟深没正面回应,只是说,“对不起。
”
“一开始你来剧场,我以为你是为了把到露露,后来看着不像,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干了什么,”唐三白喝得说都不会话了,“反正你过两天跟我走一趟吧。
”
孟深给露露送机,他说:“我这辈子还没给谁送过机。
”
“给我送的不算,”露露把行李箱的把手从他手里接过来,“你下回送个心里还想给他接机的人。
”
话说完,露露和孟深一起笑了。
孟深还能回忆起露露炖肉的香气,那味道和一切都不同,足以成为另一个人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