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掌来,“我就说嘛,人这一辈子,总有什么时刻,是想把一把刀捅进别人身体里的。
”晏棠满身血,在人群里找孟深。
孟深拿着毛巾和矿泉水迎上来。
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孟深用湿毛巾一点一点擦他脸上的人工血浆。
晏棠的身体仍然在颤抖,孟深伸出手,抱住了他,于是自己身上也被血浆弄脏了。
“平以杉他爸说,平以杉有精神病,不用承担责任,还说我现在答应平以杉,也还是一桩美谈。
”晏棠声音很轻,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原来演戏是这种感觉啊。
”
54
孟深回到学校后,发现谭司起的烤肉店关门了。
上课的时候孟深问谭司起为什么,谭司起没有像以往一样哼哼唧唧唉声叹气,只是很平淡地说:“其实一直在亏钱,亏到没有资金了,就不做了而已。
”为什么会没有资金了?孟深没有继续问下去。
谭司起说:“算了,好的坏的都是经历。
”
孟深到家里的时候,正撞上陈一给黑格尔和鱼大与二喂食,见到他,转过身来,两个人默然而立,像两个傻瓜。
孟深问:“路橙呢?”
陈一说:“还在忙那个事儿,其实这才过了多久,走正常法律程序的话光开庭还得大半年呢。
”
“平以杉家什么意思。
”
“私了。
”陈一说,“路橙最近总是收到骚扰信息……骂得挺难听的。
她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好,晚上总是哭。
”陈一对孟深很坦诚,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路橙,找人找资料,帮忙跑跑腿,路橙有点依赖他,“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又会说我和姓平的还有别的男的一样,都是几把长在头上的傻逼,我说我没那个意思。
”陈一重复道,“我没那个意思。
”
他们抽烟,就在客厅里。
陈一抽着抽着就骂人:“操他妈的姓平的,真想一刀捅死丫的。
”孟深说:“冷静点儿。
照顾好路橙。
现在看来,姓平的那家人没什么底线。
”他想了想,“真伤害到她本人的话,就劝她私了吧。
”
“她会甘心吗?”陈一茫然地问,“你呢?你会甘心吗?”
孟深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把陈一送走了。
露露一直没有再联系他,他打了很多通电话,对方才接,还是那个语气:“你可算知道回来啦?把你小男朋友哄回来没有?”
“你在哪。
”
“我在,”露露笑了一声,“我在钓新男人呀,我要买新包的。
怎么,你帮我买?”
“我怕平以杉报复你。
”
手机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露露说:“没事儿,你想什么呢。
我跑得快。
”
“我们的剧马上就要公演了,”孟深说,“你不能缺席。
”
“无语,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露露这回真的笑了,那笑声十分动人,“怎么会,我还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客座教授级别演技。
”
“告诉我你在哪儿吧。
露姐。
”
露露怔了怔,长长地叹气。
孟深在一个筒子楼里找到了露露,其实还好,楼的水平和孟深现在租的房子差不多。
露露翘着腿坐在厨房的灶台旁,用小锅焖肉,香飘十里。
孟深笑道:“姐原来还有这手艺。
”
“小瞧人。
”露露没化妆,气色不太好,但是这时候孟深才发现她其实是很素净的长相,眼角有泪痣,孟深一直以为是为了好看用眼线笔点的。
“我才不点,”露露说,“这痣长在这位置,多不吉利,一生净剩下流眼泪的份儿。
”